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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阮昕蓋著紅蓋頭,看不清路,便只有那丫鬟攙扶著,進了喜轎。
待喜轎上了路,秦阮昕才拿掉頭上的蓋頭,開啟了剛才丫鬟攙扶之時塞入自己手中的紙條。
小小的紙條,蒼勁的書法,簡單的一句詩,短短十四字,便足以擾亂秦阮昕的心情。
“六月飛雪良人諾,只待炮竹三聲落。”
六月飛雪,只這四個字,秦阮昕便知道。
是玳爍。
是他來了。
戰場一別,如今已近一月,我說過我們從此塵土有別,可是今日你來了,為何我卻仍然平靜不下來。
為何,你總是在我滿心歡喜和期待的時候傷透我心,卻又在我絕望無助的時候賜我希冀。
可是為何,我又在盼望你來。
玳爍,究竟你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秦阮昕收起紙條,喜轎還在輕輕地搖晃著前行,一如她心,波瀾起伏。
喇叭、嗩吶聲此起彼伏,周圍一陣陣地盡是人們的歡聲笑語。
“靜王要娶親啦,靜王要娶新媳婦啦。”一個小孩叫嚷地跑到喜轎前,點燃了手裡的炮仗。
一聲,兩聲,三聲。
一支利箭伴隨著第三聲炮竹聲直直插將進來,射在轎子的紅花上,像是戰前的號角一般,肅殺之氣瞬間迅猛地掩蓋了喜氣,人群叫嚷著四處散開。
從四面湧上來的黑衣人和護轎的侍衛打成一團。兵器碰撞聲、血肉撕裂聲,一聲聲撞入秦阮昕的耳邊。
她捏緊了衣袖。終於,他還是來了。
轎子落了地,一個黑衣人幾步殺到轎前,揭開轎簾。
秦阮昕看著面前的黑衣人,只看那眉眼,她便知道是他。她想他蒙著黑巾下的臉一定笑得意氣風發,連那話中都帶著笑意。
他說:“姒兒,讓你久等了。”
說罷,伸出手來將秦阮昕拉出喜轎,扶上了馬。玳爍也翻身上馬,對周圍的黑衣人下了撤令。
一席人風捲雲湧般席捲而來,又迅猛地撤去,只留下一頂空空的喜轎還靜靜落在街道上。
靜王府前,楚君亦也是一襲紅裝,心中卻難有幾分喜氣。
他早已決定待接到秦阮昕,便安排她和如安出了京都,他知她不願嫁給自己,他楚君亦也不是強人所難之人。
只是不知怎的,心中總是溢起一股不安。
喜轎未到,接喜轎的侍衛卻先行回來了,手臂上還流著血,踉蹌地跪倒在地,急急說道:“靜王,出事了,王妃被賊人劫走,逃往西郊了。”
楚君亦一驚,看了眼司馬慕璃,兩人都知道,這個賊人不會有其他,定是玳爍。
“他怎麼來了?”司馬慕璃難得的也有幾分擔憂。“如若真是玳爍來了,恐怕秦姑娘有難了。”
這其中的道理一想便通,楚國靜王的娶親,玳爍居然可以知道的如此之快。幾日功夫便趕到楚國京都搶親,必定是有人特意安排。
而這個人,除了楚彥,不會有另一個。
司馬慕璃說道:“恐怕從大皇知道秦姑娘與玳爍的關係後,便不是一心想要拿秦姑娘牽制靜王。他要做的是拿秦姑娘作誘餌,引出玳爍。他下的這一步棋,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
楚君亦當即也明白了其中原委,楚彥佈下這一局,必然是要讓玳爍有來無回,那秦姑娘……
楚君亦一皺眉,冷冷說道:“司馬,召集府中所有親衛,跟本王去西郊。”
“靜王真的要走這趟渾水?”
楚君亦翻身上馬,一臉決然:“至少在楚國境內,本王絕不會讓她出事。”
西郊道上。
玳爍和秦阮昕共騎一馬,玳爍溫熱的氣息撲在耳邊,秦阮昕終於沒按捺住,問道:“你為何要來?”
“明知故問,我怎會不來。”
“戰場一別,我以為我已經說得足夠清楚。”
“是嗎?”玳爍悠悠一笑,說道。“可我卻覺得,姒兒不過是氣話。”
“玳爍!”秦阮昕有些無奈,她明明那麼認真地想要忘了他,重新開始,可是偏偏這個男人卻把她的掙扎當成了把戲。“到底什麼時候,你才會認真地對我?”
玳爍見著秦阮昕有些惱怒的模樣,笑道:“我對姒兒的真心,天地可證,怎會不認真?”
秦阮昕心中更是無奈,他的賴皮模樣,她早就見慣了的,哪裡說得過他。
還沒來得及鬥嘴回去,遠遠卻看見有一人策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