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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夏嚇了一跳,但還是捏緊了他的下頜,強迫他嚥下去。
他揮舞著手臂掙扎,尖利的爪子劃破了她的衣袖。米夏就用膝蓋壓住他的手肘。他挺著胸膛還想起來,喉嚨裡翻滾著野獸似的低吼。
米夏不得不把杯子放下,全力壓制住他。他的力氣可真不小,米夏一個成人,幾乎都要被他掀翻。
“別亂動,”米夏儘量吐字清晰的警告他,“你病了,要吃藥!”
她在這個世界住了快8年,說這個世界的語言幾乎都沒有口音。但她不太確定身下這野孩子能不能聽懂。
——顯然他聽懂了。
他不再掙扎,只是維持著戒備的姿勢,用不信任的,審視的目光望著米夏。先前的掙扎消耗了他不少體力,他喘息的就像一臺破風箱,但表情依舊兇狠得像身陷絕境的老兵。
米夏毫不迴避的跟他對視。
半晌之後他終於放鬆下來,表情也變得散漫。他冷漠的扭開頭,擺出了任君處置的姿態。雖然那姿態比起屈服,更像一隻翻開肚皮讓你伺候的貓。
居然還有這麼清醒的神志,真是難得,米夏想——也許她弄錯了,這不是發燒,而是他的正常體溫?
“想吃點東西嗎?”她試探著問。
野孩子睏倦的搖了搖頭,金色的瞳孔有些找不準對焦。
一個翻垃圾找食物的孩子,任何時候都是飢餓的,除非他病了——這是米夏自己的經驗,她深信不疑。
所以她再次端起那杯藥,說:“張嘴。”
吃完藥不久,野孩子就睡了過去。
天棚到處都在漏水,四面都是滴滴答答的聲音。不過淋不到睡的地方就好,其他的東西可以等天亮了再曬。米夏便不去管。
她生起火來,把剩菜和麵包混著丟到鍋裡燉。然後盛了一盆水,先去給野孩子擦身體。她記得小時候發燒,媽媽曾用棉球蘸著酒精幫她降溫。她手頭沒有酒精,想來用水也是一樣的。
擦完一遍,洗毛巾的水都是黑的。可想而知這孩子有多髒。
不過他露出真面目的臉,卻漂亮得
讓米夏吃驚。
他的睫毛長的可以在上面放一片羽毛,五官精緻得超乎人類認知。這麼沉靜睡著的模樣,就像一個小天使。
他的耳朵也是尖尖的,藏在蓬鬆柔軟的黑頭髮下面。米夏簡直懷疑他就是傳說中的精靈——這個世界應該是有這個種族的。
不過他的手可真不好看,瘦的皮包著骨頭,指甲內彎著,又硬又尖,簡直就是一雙爪子。但這其實不是他的錯。一個人所遭遇的時光和磨難,總是輕易就在手上暴露出來。米夏自己才二十四歲,但她的手上已經滿是繭子,粗糙得就跟養過幾個孩子的家庭主婦的手似的。而十六歲的時候,那雙手舞動在鋼琴上,就像綻放的夜來香。
她小心的把他手指上的汙垢擦乾淨。指甲剪不動,就先泡在水裡。能把裡面的泥垢除掉就行了。
晚飯的香味飄出來時,他的體溫終於稍稍降下來一點。他半睜開金色的眸子,茫然、沉默的望著米夏。
米夏便輕聲問道:“餓了?”
他的肚子適時的叫了一聲,人依舊是那副任君處置的姿態,半死不活著。
米夏嘆了口氣——真是個難伺候的小傢伙。
她盛了半碗粥糊給他,可他沒有接。那半碗飯的香味引誘得他的肚子不停的咕咕的叫,可是他的表情裡毫無對食物的渴望。
米夏有些惱了。
她再一次掰開他的嘴。但隨即她也愣住了。
先前有嗎?她用手指探了探他嘴裡兩顆小虎牙,那牙齒像是小獸未長成的獠牙,與其說飽含威脅性,不如說有些可愛。但毫無疑問,那牙齒日後是用來撕裂皮肉的。
他的表情裡立刻滲出了恐慌,飛快的用手捂住了嘴巴,蜷縮起來。
金色的眼睛也半垂下去,躲閃著,不再與米夏對視。
米夏說:“讓我再看看。”
他更加自閉的蜷縮起來,死不鬆手。他的身體裡似乎飽含了某種覺悟,但同時又怕得微微發抖。
米夏粗暴的扯開他的手。他目光潮溼又激烈的抗拒著,身體也在奮力反抗。
可是他真的沒太多力氣了。米夏很快便再一次把他按住。
她捏著他的下巴仔細的打量著,那兩顆虎牙似乎比之前看起來短了些,已經跟正常人類的虎牙沒太大的區別了。
米夏把食物送上去,不出所料,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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