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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是你嗎?”恪寧住了手中琴音,問道。阿奇生病已有好些日子。一直不在她身邊。
來人沒有回答,依然步步接近。
恪寧一愣,對這種陌生的感覺,她有些警覺,但說到底,她已是一個廢人,又怎麼會引起什麼人的注意呢,所以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清凌凌的水色映照下。一襲白衣,一個頎長的身影踏月而來。薄靴擦地,頓在這雙目失明半伏在地的女子面前。
以他的身手,可以進出此地如入無人之境。可是他來了,卻是絕不會瞞她的,所以方才才會加重了腳步。他俯下身來,鎮定自若的看著這已浮現滄桑不再明麗照人的容顏。
他身上有淡淡玫瑰的香氣。是那種,初夏綻放的野玫瑰的香氣。
月色下,他精緻絕倫的側影,令人想起和田白玉雕琢而成的出塵仙子。
而他,不過是個男子。
紅潤的唇微張,吐出一個詞:“夫人。”
恪寧頓了一下,忽然恬淡一笑:“是錦心啊。”
“我不是錦心。”那人,用極輕的聲音說著,可是那聲音依然如清風朗月,令人頓覺舒爽萬分。
“不是?”
“我是你的仇人,白錦衾。”
恪寧又是一頓。霎那間,這個名字她在腦海裡被逐一搜尋。
“怎麼您,忘了?離弦山莊的白錦衾?”
夏夜的風從他們倆人太過接近的距離中間穿過。恪寧下意識的抿緊嘴唇,身子微向後,有閃躲之意。
“夫人,你怕死嗎?”
“怪不得!”恪寧喟嘆著。似乎並沒有在乎這個少年是要來取她性命的。“怪不得,你的相貌……原來和你兄長一樣!”
“白氏一門為皇家盡忠,我卻害得你們家破人亡。今天你為世間除去我這個……我也死得其所!”恪寧儘量鎮定自己。往事回首,她並不認為自己做過的一切都是問心無愧。而死,在如今這樣的情境下,似乎亦是最好的一條路了。
可是他並沒有動手,而是俯身坐在了地上,凝望著她。忽然抬手,抿過她鬢邊散亂的髮絲。這個動作讓恪寧吃了一驚,慌忙抬手去搪。
“夫人,您連死都不怕,為什麼又驚慌失措?”他唇邊漾開一絲笑。“你可以喊人來!”
“不待我話出口,你可以一劍取我性命!”
白錦衾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因為她看不到自己,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機會,可以肆無忌憚,隨心所欲的用心描畫這樣一張熟悉又令他恐懼的面容吧!
他捉住她意欲防衛的手,在她手裡留下了一個小小的荷包,便起身,一剎時,蹤跡無有。
恪寧看不到,連他離開的腳步都幾乎聽不到。可是,她卻明顯感受到一陣無助。那種瀕臨危險邊緣近乎窒息的感覺,反而令她覺得安慰。他走了,她的生命又歸入大海深處無邊的黑暗。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殘生無趣。
她沉浸在一片混沌的情緒裡,沒力氣去想,沒力氣醒過來,更沒力氣睡過去。只有手裡荷包逐漸四溢的味道開始一點點衝散她心裡的荒蕪。
茉莉的香氣,在夜晚尤為濃郁。是太過熟悉的回憶,摸上去也有著似曾相識的觸感。她忍不住,伴著它入眠。夢裡,是年少時,快樂無憂,有母親和如宣在身邊。人生是一個圓,有一天,你發現一切都走回起點。她蜷縮在某個角落,像是孩子一樣陷入沉睡。如宣潔白細膩的一雙柔荑,從她枕邊掠過,拂去她眼角遺留的淚痕,耳畔還縈繞著她的輕吟淺唱。
原諒我,原諒我在何時何處,就那樣拋棄你,離你遠去。
拂曉,她習慣性的醒過來。阿奇見她醒了,低聲道:“福晉。”
“你回來了。身子可有好些?”恪寧這一日異常的清醒,簡單的回應。
“奴婢不在的時候,聽說福晉好幾日都沒有好好用膳。今兒,小廚房有新鮮蓮子羹,您好歹嚐嚐。”
“好。”恪寧沒有一點胃口,但還是接了過來。她的所有舉止,儀態卻依然還是和往常一樣。完全不像已經失明的人。
蓮子羹有淡淡苦味,些許加了些糖,不甜不膩,恰恰好。
“福晉覺得如何?”阿奇有點急切。
“很好。很好的味道。”恪寧忽然就覺得餓了,大口大口的吞嚥。
“是新來的一位姑姑去小廚房做的,她就在這兒,您還想吃什麼只管吩咐!”
“哦?”聽說有生人在一旁。恪寧儘量露出一些笑意道:“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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