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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輕輕推門進去,永琳在邊上,並不敢攔她。
恪寧進去走了兩步,聽隔間裡胤禛正低低道:“你是鐵了心麼?”恪寧一聽這句話,不由收住了腳步,只支楞著耳朵細聽。但聽弘時氣吁吁道:
“皇阿瑪何苦逼兒臣,兒臣不過平庸碌碌的一個凡人罷了。皇阿瑪說的什麼國士無雙,什麼兄弟相扶。兒臣就是拼一輩子也沒有十三叔處事的一半精明。兒臣並無什麼雄心大志,兒臣的心在山野之中,皇阿瑪念在兒臣無能,何不讓兒臣就此別去呢?”
恪寧聽弘時這麼說,也唬了一跳,這“就此別去”又是個什麼意思?
胤禛重重的吸了一口氣,猛的一拍桌子道:“你休再花言巧語的狡辯,你說我逼你,分明是你在逼我這個做父親的!你是要歸於山野,豈不是讓天下人以為我驅逐見棄了你?你也跟著你那個八叔一樣,學著沽名釣譽,學著做些謬倫背德之事!你這是,你這是要活活氣死我麼!”
“不不不,皇阿瑪,皇阿瑪千萬不要誤會兒臣,兒臣只是,只是覺得於國於家,兒臣都是個無用之人。兒臣存了那一點點私心,求皇阿瑪,您,您饒恕兒臣不孝。只要讓兒臣在這裡多待一日,兒臣就猶如被上了枷鎖一般。兒臣每日心裡愁煩苦悶,只想到外面去做個快樂平凡的普通人。求皇阿瑪忘了兒臣吧,兒臣若是不能離了這裡,早晚,也只是一死了……”說著,只聽“碰碰”直響,恪寧在外面猜,一定是弘時在給皇帝磕頭。
但聽裡面“嘩啦”一下子,想是桌子上什麼茶壺茶碗的摔落了一地!胤禛一轉身出來了,正遇上恪寧戰戰兢兢的聽著。胤禛繃的臉上一絲褶子都沒有,面色青白怒氣衝衝道:“誰讓你進來的,朕說了,沒朕的旨意,誰也不許進來!永琳!”
那永琳聽皇帝這麼說,嚇得撩衣跪倒猛的磕頭:“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胤禛從沒這麼待過恪寧,恪寧面子上有點發熱,心裡又泛寒,此一時真是說什麼都不是,張不開嘴了。胤禛像是沒看到她們,徑自往外走,邊走邊說:“去,擬旨!革去弘時黃帶子,宗室除名!他已是那阿其那之子,焉有留在皇族之中的道理!”
眾人皆被皇帝這番盛怒嚇傻了,重秀一聽要將弘時宗室除名,急的眼珠子一番,竟昏了過去。眾人忙著過來又是掐人中,又是撫背,好一會重秀方才醒過來,她哆哆嗦嗦見皇帝早已走了,只得來扯住恪寧,口裡已是言不成句,忽而哭喊,忽而哽咽。恪寧撫慰了她一會兒,又回來看弘時。倒見弘時面色平緩,自己盤腿坐在地上正自發愣。
“你個小冤孽,你這是要氣死你的阿瑪和額娘麼?”恪寧又想說他,又見他這個樣子,心裡直擔心他是不是瘋魔了!
“皇額娘,我走了,你們再也不用為我這個閒人操心了。就當從來沒我這個人罷。”弘時呆呆的,說著說著竟笑了。
“你就這麼搬出宮去?你走了,你額娘該怎樣傷心。沒有了你,你讓她怎麼活得下去?”恪寧厲聲道,扳住弘時肩頭,一字一頓說:“去和你皇阿瑪陪個不是,你多磕幾個頭,你皇阿瑪一定會收回成命的。他捨不得你,他是真捨不得你!你出去了,讓我們一個個都怎麼活呢?”
弘時慢慢抬起頭,衝著恪寧溫和的笑了:“皇額娘,我這一生,投錯了胎。這千萬人仰慕天潢貴胄的身份,卻絕非我所心甘情願。我已經知道雲衣還活著,我要去找她,這輩子,都要和她在一起。就算有多少困苦坎坷,我也都能接受。你們不放我也沒用,在這裡,我只有死路一條。我知道我對不起額娘,我沒能成為她夢裡的那個兒子,我更對不起皇阿瑪,我讓他們都失望了。所以,我不能再讓雲衣失望,讓自己失望了。我走了,弘曆就能安安心心的長大,我走了,皇阿瑪再也不會生氣,額娘再也不用那麼委屈了。這不是很好麼?”
恪寧詫異道:“你怎麼知道雲衣未死?”
弘時一樂,低頭從衣衫裡掏出一個掰成兩半的小藥丸,裡邊夾著一張小紙條,他展開來給恪寧看。
“這是?”恪寧盯著那紙條,猛然想起韶華曾說要給弘時送些藥的話來。
“看著忍耐了一輩子的懋嬪娘娘,我明白了一件事。這皇宮就是活生生吞了人性命的魔鬼。我待不下去,我再也待不下去了!”弘時站起來披了一件衣服。正這時,重秀闖了進來,聲嘶力竭道:
“懋嬪跟你說了什麼,她說了什麼?你怎麼會想聽她們的胡言亂語,你為什麼不聽額孃的!孩子,孩子!你快求求你皇阿瑪吧,沒了你,額娘只有去死了!”重秀“撲通”跪在兒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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