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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一抹勝雪衣襬,太子的臉一僵。
隨著步履的靠近,花團枝椏後的人逐漸顯露出來,他的滾烏邊寬大袖擺似乎不小心掛在了白玉蘭枝上,倒也不著急摘下來,靜靜地立在那錦簇雪團前,稍稍低了頭,像是在聞枝葉清香,又像是在沉思。
“這個時辰,蘇國師在這裡做什麼?”太子停在一丈外,冷著臉肅然道。
他口中的國師聽到皇太子的問話,卻只是不急不慢地抬起右手,慢條斯理地解下自己的衣袖,接著才緩緩側過身子,直面著太子。
那是個說不清年齡的男人,他的容顏俊秀,不知是否受太過淡薄的氣質影響,看起來青澀而不經人事,可某一回眸間不經意的眼神卻像是已覽過了千百年的時光,眾生百態都印在了其中。
就像此刻,他對著一國儲君,卻不恐不驚,不謙不懼。
國師一揮廣袖,行了個瀟灑而隨意的禮,“見過殿下。下官心憂聖上,故特來探望。”
“哼,父皇病了這麼多天了,國師一直閉門不出,今日才出現探望?莫非國師是今日才想起來擔憂父皇嗎?”太子冷笑。
國師輕巧一笑,“下官在府內為聖上測算聖命多日,故而一直謝絕拜訪,今日一有結果就立刻趕來皇宮面聖。”
“哦?那麼國師算出什麼結果了?”
那太子倒像是個孝子,但國師說出這番事關他父皇性命的話時,他的表情卻混雜著不屑、冷漠與敷衍。
“具體情況,下官還是親自稟告皇上為好。”
“蘇皈!你別以為仗著些花言巧語騙得父皇對你一時寵信,你就可目中無人了!本宮可還是太子!父皇現下不理朝政,一切事宜是本宮說了算!”
“呵呵,殿下這話在下官這說說便是了,要讓旁人聽去,知道真相的,殿下這是心繫聖上,不知道的,還道聖上不是生病,而是立時便要……殯天了。”蘇皈衣袖掩口輕笑,看起來有種少年人的驕頑,卻恨得太子想不顧禮法地給他一巴掌。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來人!來人!”
不遠處跑過來一隊巡邏的禁軍,“殿下。”
“國師蘇皈,以下犯上,觸犯天威,給本宮抓起來!”
幾個禁衛軍面面相覷一番,上前要綁蘇皈,“是。”
“誒!慢著慢著!太子殿下手下留情啊!”剛才的大太監找急忙慌地衝過來攔住禁衛軍,“殿下還請息怒啊!”
“怎麼,趙有德,連你也敢來干預本宮的事了?!”
“哎呦殿下瞧您這話說的,奴才哪兒有這膽兒啊!奴才這是奉了皇上的命,來召見蘇大人,殿下,這蘇國師冒犯了您,您要教訓他,還是等皇上見過蘇大人之後再說吧。”
“父皇醒了?”太子一喜,也顧不上蘇皈了,拂袖朝寢宮快步而去。
那趙公公衝蘇皈無聲地苦笑,蘇皈還是一般的雲淡風輕,無甚所謂地一作揖,隨趙公公也向寢宮走去。
“父皇!”太子急匆匆地衝進寢宮,看見老皇帝靠坐在龍床上,喜形於色,“父皇,您感覺怎麼樣了?”
“咳咳,你怎麼沒去休息?”
“您醒了,我哪兒還有心思睡覺。”
“好啦,我沒什麼事,聽趙有德說你也操勞好幾天了,你是儲君,應該知道如何保重自己,大局為重。”
“父皇的身體難道還不是大局嗎?”
皇帝笑而不語。
這時趙有德在門口稟報蘇皈待詔,太子哼了一聲,“父皇,我就搞不懂了,您就那麼相信他?這草根道士說的話,誰也不知道有幾分真假,您看他這幾年,靠著那些莫須有的岐黃之說,大興土木,從中也不知吞了多少錢財!”
老皇帝沒有回答這些話,太子似乎也只是心有不甘,見他氣色不濟,便先行告退了。
太子走出寢宮,與一身出塵的蘇皈迎面對上,他冷著臉扭頭而去。蘇皈扶著朱門,目送這位即將上位的儲君,嘴角帶笑,目中的深意卻像要將人吸進眸子裡。
咸和八年六月,十六國時期成漢開國皇帝李雄召大將軍、建寧王李壽受詔輔政。遂崩,年六十一。在位三十年。本雄遺詔,太子班繼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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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後來呢?李班那麼討厭那個國師,李雄死了,他怎麼樣啦?”小狸貓精睜著水晶般乾淨的貓眼,追問道。
莫鑲聳聳肩,“能怎麼樣,李雄一死,國師府就被抄了,蘇皈被關入死牢。”
“這蘇皈真是個靠騙術欺權的假道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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