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第3/4 頁)
,“比如說,碰到三岔路口時,不是得選一條路嗎?如果是我和你,通常都會選到錯的那一條。我們只會在事後後悔,早知道這麼選就好了,早知道選那條路就好了。不思考才是正確的,你要注意,越是拼命思考就越容易搞砸事情。記住,在思考之前就先揮棒。”
河原崎搖頭驅走關於父親的回憶,翻動著素描簿。
他換個角度再次畫起左腳,他心無旁騖地畫著,只有鉛筆擦紙面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一點都不覺得正在動的右手是身的一部分。
“你沒事吧?”冢本拍了拍河原崎的肩膀。
河原崎條件反射地合上素描簿,大夢初醒般地環顧整個房間。冢本站在一旁,右手拿著鋸子,尖端沾著猶如干掉的顏料般的紅色血跡。那一點都不像血跡,毫無現實感,透明雨衣上也濺到了血跡。
河原崎看了屍體一眼,被切下手臂的醜陋屍體看起來很奇怪,不協調的程度令人感到噁心。趁河原崎不注意的時候,兩隻手臂都己從肩膀被切下,可以看到鮮血淋漓的骨頭,一股血液的腥臭味衝進河原崎的鼻腔。
我要吐了——在看到屍體的瞬間,河原崎已經做了這樣的心理準備,但實際上他並沒有想吐的感覺。
冢本就這麼拿著鋸子,也不擦去滿頭的汗水。
“手… …手臂被你切斷了嗎?”河原崎毫無現實感地淡淡吐出這句話。
“接下來是腳。”
冢本這麼說著,“你沒事吧?畫得還順利吧?”
“應該吧。”河原崎回答。
“咚”的一聲,冢本把手臂放在河原崎面前,一開始他還沒發現那是手臂,只是有一股臭味飄來,讓他慌張地屏住了呼吸。冢本粗魯地將切下來的兩隻手臂並排放在河原崎面前。“你從被切下來的部分開始畫吧。首先是手臂,你就這樣把神的零件一個一個畫下來吧。”
神的零件,河原崎記住了這個詞。
“你隨便摸一下吧。”因為冢本這麼說,河原崎害怕地用食指摸了摸那兩隻手臂,但是他沒有任何感覺。
河原崎心中充塞著壓抑不了的各種疑問,他害怕那些疑問會以語言的形態出現在腦袋裡。
他焦急地想著,要趕快將它們趕出身體。就像父親不停地揮自己也得用鉛筆在紙上一直畫。若不這麼做,就得面對自己的疑問。他再度開啟素描簿。
冢本從背後窺看他:“真是無話可說,你是最好的記錄者。”又說,“選擇了你表示我沒看錯人。”
河原崎本想回應,“比起這個,我更想趕快翻到下一頁,繼續畫下去。”但是他說不出口,嘴唇只是一張一合地蠕動著。
“等一下,為什麼這幾頁畫的都是腳?”
冢本突然問道。
河原崎不知該怎麼回答:“那是無意識地畫下來的。”
冢本的臉色暗了下來:“無意識地?”
“我當時在想關於神的事。”河原崎脫口說出本來不想說的話。不論怎麼努力也無法隱藏的心情,就這麼說了出來。
不能說出來。這些鬱悶、難以紓解的感情應該在成為話語之前,就在素描簿上宣洩出來。他翻開新的一頁,打算繼續動筆。
然而,冢本又阻止了他。“你說的神是指高橋先生嗎?讓我再看一次剛剛那幾頁,他的腳你為什麼畫了那麼多頁?”
“你剛剛說過了。”河原崎覺得再不快點畫,自己又要說出不該說的話了。“你剛剛說‘完全站在旁觀者角度、不受任何時間及空間限制的神,不會這麼簡單就死去的。’所以,我想這位應該不是神吧。”
“我是這麼說了。”冢本的口氣有種“那又怎樣”的情緒。
“我認為那位一定是神。為了拯救我們而現身的他,除了神,不可能是其他人類。”
“你要這麼想是你的自由,但是那和你畫腳有什麼關係?”
“不,我想說的是… …”河原崎說到這裡便閉上了嘴,多說無益。他再次看著素描簿,不繼續畫不行。
但是,冢本將手放在了素描簿上。
“你想說什麼?”
“我… …我想說的是… …”河原崎結巴了起來。他想大叫“我什麼都不想說,我只想繼續畫。”
“你到底想說什麼?”冢本下唇突出,一臉兇惡。“算了,現在就做你該做的事,好好畫吧。我要繼續解剖屍體了。”
“是啊。”河原崎告訴自己只要做好該做的事就行了,這次總算可以繼續動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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