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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老沙抬頭觀望了下天空,弄清楚紙錢吹來的方向。
紙錢來的方向是東北方,從一棟廠樓頂上灑落,空中飛舞著的並不多,時不時飛幾張,不仔細看,還以為只是落葉而已。
老沙左右看了看,沒看到鋼廠裡的其他保安,這些保安,因為泵機房白天發生的事情,晚上就都不願意上夜班。
藉著黑夜的掩飾,老沙也就不再遮掩自己本事,貼在牆上,朝那棟廠樓爬上去,他心裡急切,爬得就很快。
不到幾分鐘的時間,老沙到了樓頂,這棟樓有十來層高,是棟廢樓,不知道曾經用來做什麼,裡面沒有安裝過任何東西的痕跡,全都是一間一間空敞的格子間,類似寫字樓。還有就是每間房子,都沒有安裝門窗。
巡邏的時候,老沙沒有來過這裡,這次看到,心裡奇怪,但沒時間來琢磨,他一口氣爬上了頂樓。
然後,老沙就聽到樓頂天台上,有嗷嗷哭泣的男人聲音。
聽到聲音,老沙趕忙停頓身子,手攀著牆沿,掛在牆外,微微的抬起頭,想看清楚那聲音的來源。這個聲音說不上怪異,很正常的人聲。
老沙猜測是有人在這裡撒紙錢祭奠,不過,這一天並不是什麼中元節,如果祭奠的話,那隻能說明這個男人在祭奠的物件,是死在這個日子,是那死者的忌日。
紙錢不時飛起,從老沙頭頂飛過去,發出簌簌的聲響,風變大了一些。
老沙定睛,仔細看去,就見樓頂有個鋼桶,裝汽油的那種,直徑大約半米,桶頂上沒有蓋,紙錢呼啦呼啦的從裡面飛出。
這時候,老沙的呼吸忽然凝住了,就好像整個人掉進了冰水裡。
老沙剛才已經把手電關了,他的眼睛,已經熟悉了黑暗,可以接著微弱的光,把樓頂看清。整個樓頂上,除了那麼一個飄出紙錢的鋼桶之外,再沒有任何東西,平坦得一覽無餘,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那個哭聲,在迴盪。
老沙手軟,差點從樓頂摔下來。這未免太嚇人,那個哭聲沒源頭,讓人心驚。
老沙壓制住內心恐懼,眼睛猛睜猛閉幾下,想看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會不會是眼花,沒把人看清楚。
事實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看不到人。那個聲音,憑空出現在樓頂,完全不知道是從哪裡傳出來。
而老沙,忽然想起了當年塔吊的那件事。一念及此,他就感到風越來越大,那個鋼桶裡的紙錢,源源不斷的被吹出,龍捲似的,盤旋起來,飛到空中去。
這棟樓,會不會就是當年塔吊施工過的?
老沙忍不住吞嚥了一口唾沫,然後就聽到地下,傳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那是有什麼從高處摔下的聲音!
這種高空墜物的聲音,老沙並不陌生,做保安那麼多年,還真見過人跳樓的場面。生命是脆弱的,不說幾十米的高空,有的人,從二樓跳下,也有可能直接斃命。
現在老沙聽到的這個聲音,就是人的軀體,摔在水泥地面上的聲音!
這個聲音在空蕩蕩的工廠裡,讓老沙十分的不安。
更要命的是,夜晚的鋼廠十分安靜,而那個男人的聲音,也在這一聲悶響發生的同時,完全的消失,似乎要讓人把這一聲響,聽得更加清晰。
伴隨這個聲音,老沙的心臟彷彿被人緊緊的捏了一把。
老沙沒勇氣回頭望地面,不忍看到那一幕,儘管在夜幕的遮掩下,並不能看到什麼,但老沙還是覺得自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有人跳樓了!有人跳樓了!
這個念頭,佔據老沙所有的思緒,像有人扯著他耳朵大聲呼喊。
老沙進退兩難,下地去,必然是要看到那個跳樓的人,而上到樓頂,會遭遇什麼,他沒有底。
“為什麼偏偏就要選擇在我巡邏的時候跳樓呢?”老沙咬牙切齒的暗罵了聲。要早知道這樣,還不如送冬生回家。
送冬生回家,實際上也不是什麼好差事,大拿本來不想去,老沙明白他不去的緣由:大拿接受了老沙的說法,明白自己沒辦法救冬生,但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大拿承受不了,更不想面對,所以撇開個乾淨。
二子終究是把大拿又扯進去。這一去冬生家,以大拿的脾性,還不知道能不能順利脫身。
老沙不想了,順著牆壁又爬下來,剛爬到一半,就聽到又一聲響。
噗……
不只有聲音,老沙還感到了背後有風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