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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櫟一邊看,一邊注意不要阻擋捕快們的視線。
現場初檢記錄最重要,古代沒有相機,只能靠人力描寫現場場景,必要時可能還需要畫師。
這個命案現場雜亂,壓抑,血腥味濃重,四位死者都是正值壯年的男子,看衣物配飾,身材手腳特點,並非普通百姓,可能還身帶武功。除了俯臥的看不清臉,其他三位死者皆眼睛大睜,眼角滲血,極為恐怖。
黃縣令在門口停了一停,才長呼口氣,掀袍走進,“情況如何?”
負責記錄現場的捕快快步上前,“回大人,尚需些時間。”
黃縣令‘嗯’了一聲,指了指王得興,“你去看看,等他們現場記錄完畢,就可以移屍檢驗了。”
之後他側身與跟進來的僧人嘆氣,“此次怕要麻煩戒圓大師了。”
戒圓大師雙手合十唱了句佛謁,面色悲憫,“我佛門靜地竟出現此等惡事,乃是孽債,但凡需要什麼,大人只管吩咐,本寺必會全力支援。”
王得興四下檢視屍體時,盧櫟勾勾手指,讓趙杼低下來點。
沒辦法,他這身體還未長成,稍稍有些矮,估計將將一米七,而趙杼一米九多的大個子,比他足足高出一個頭,想說悄悄話,只能這人將就了。
趙杼微微傾身過來,揚著眉梢,“嗯?”
盧櫟以手遮唇,低低在他耳邊說了句話。
趙杼點頭答應,站直後卻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好癢!
王得興看完屍體,走到黃縣令面前,“屬下已有初步猜測。”
“哦?”
黃縣令特別希望案件儘快解決,聽到這話還是高興的,“說來聽聽。”
“四具屍體體形年齡相似,身上衣物雖不同,但縫製手法一致,他們應該是個小團體。”王得興一邊說,一邊得意地看了看盧櫟。
盧櫟自然也看出了這點,並不理會王得興挑釁,微笑著以眼神示意:請繼續。
王得興走到羅漢榻上屍體旁邊,“觀此人飾品,氣質,神情,他極有可能是這個小團體的頭兒。”王得興摸著頜下鬍鬚,避開血跡在房間裡小範圍轉,“再觀地上幾人姿勢,他們大約都是被同一人殺害,門口屍體後心插著的匕首,可能就是割破窗邊屍體喉嚨的兇器。之後兇手又殺了此人,”他指著房間中央的仰躺屍體,“然後自殺。”
“這大約是一起自己人因某種原因發生內訌,首領一氣之下殺了手下,理智恢復後又後悔自殺的案件。”
王得興說完,朝黃縣令拱手行禮,“屬下的猜測就是如此了,大人。”
黃縣令點頭,看了看盧櫟,“盧公子有何見解?”
“我從不在證據不齊時胡亂猜測,事實如何,驗屍以後便知,屍體會告訴我們一切。”盧櫟眼眸微闔,面色凝肅。
王得興揹著手,“甚少見過兇案,經驗不足的人的確無法推測事實,大人還是不要為難小孩子了……”
沈萬沙瞧不上王得興這副以老賣老,抬高自己貶低別人的作派,悄悄扯了扯盧櫟袖子。
盧櫟本來沒心思與人爭論這些,因為所有不基於證據的猜測都沒用,可沈萬沙一下下拽他,見他不理還猛戳他的背……
他回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沈萬沙:怎麼,不怕了?
沈萬沙衝王得興的方向呲了呲牙,少爺現在不爽這個人,已經沒時間害怕了!
再看趙杼,趙杼眉頭也皺的能夾死蒼蠅,明顯也不怎麼高興。
盧櫟心內嘆氣,往前一步,板著臉道,“王大爺此言差矣。”他其實心情也不怎麼美麗,沒誰喜歡被人踩嘛,而且再想驗屍,也得等捕快們忙完了以後。
他一張嘴說了這話,沈萬沙就“噗”的一聲,捂著嘴捧著肚子笑。
趙杼也別開了頭。
王得興差點跳起來,鬍子都翹了起來,“你叫老夫什麼!”
“你年紀已長,叫大爺親切啊,我家村頭一堆大爺,人家聽到了都笑眯眯很高興,怎麼你……不叫大爺,莫非叫大哥?”盧櫟略皺了眉,頗有些為難,“不服老也不是錯,你不嫌棄與我們一輩,我也可隨你的願……王大哥,我說你大概猜錯了。”
“你——”王得興氣的老臉脹紅,咬著牙吼,“你喚我名字即可!”
“小輩哪敢無禮?”盧櫟正色道,“既然你不願意小輩親近,那我便喚你一聲先生好了。王先生,你剛剛的猜測,我並不贊同。”
王得興被他一起一落的折騰,臉拉的老長,你早這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