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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風景皆已變換,琴川,河燈,方蘭生。
方蘭生半跪在溪邊,小心隨水擺下一盞河燈,那河燈精巧可愛的緊,隨水悠哉遊走。
江南水鄉養大的小公子,性子不怎麼樣卻有一張秀雅如蘭的臉,他抬頭看著百里屠蘇淺笑,烏黑的眸子裡像是盛著整個水灣的柔情,他朝著百里屠蘇招手,喊著:“木頭臉!”
他伸出手去想要撫摸那人的眉眼,卻赫然看到自己的手穿過方蘭生的臉——他原來已是一縷幽魂。
他死了?
他死了。
方蘭生卻依舊對著琴川傻傻的招手:“木頭臉……木頭臉……”
鍥而不捨。
方蘭生擰了帕子給百里屠蘇擦掉額間冷汗,他看得出木頭臉睡的並不安穩。他在做夢,而且是不怎麼好的夢,他的眉頭皺的死緊,捏成拳的手骨節青白。
他不是不害怕百里屠蘇的突然發難,他的心到現在都還不能平靜,撲通撲通跳的震天響。只是他不能在此時表現出一點半星害怕,他若害怕了,木頭臉會傷心。
他只是皮肉傷,木頭臉傷的都在內裡,偷偷的藏起來不給別人看到,只是捂著再捂著,不上藥不包紮,放任自流。
他疼,木頭臉更疼。
方蘭生趴在床邊,他的脖頸傷處疼的厲害,突突的跳,除了脖頸疼的還有嘴唇。
他的舌頭和唇瓣都被百里屠蘇的牙齒刮傷,稍微動作便掙裂傷處,血湧而出。方蘭生以手撫唇,想起傷從何來便忍不住恍惚。
木頭臉居然親他……
為什麼木頭臉會親他?
這本應是親密無間耳鬢廝磨的戀人之間才會做的事情,或許……百里屠蘇只是認錯了人,或許他的動作並不準對物件,當時不論是誰都……
都沒差。
第三十三章
雖然這麼想,方蘭生還是存了一絲絲小小的幻想,他躡手躡腳的爬上床,小心的伸手摸了摸百里屠蘇的額角:“木頭臉……你……會不會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的喜歡我?”
一點點就夠了,他並不貪心,只希望有那麼一點點美好的回憶存在心中。待他們分道揚鑣,自己孤身一人之時也好拿出細細回味,告訴自己,至少曾經,曾經在這個人的心裡有過自己存在。
若是一點點喜歡都沒有,未免太叫人鼻酸。
百里屠蘇醒來之時天早已大亮,他未睜開眼便感到肩頭沉重,好似壓了什麼重物,睜眼一看發現是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卻是方蘭生。
這個睡相併不怎麼好的小公子半夜早就滾到了他的懷裡,頭壓著他的肩,手摟著他的腰,腿勾著他的腳。
百里屠蘇心中一暖,忍不住低頭輕輕親吻他散落開來的烏髮,他的辮子和他的亂髮堆做一團兒——這,是不是中土人常說的……耳鬢廝磨?
他還記得昨晚的夢,他死了。
若是以前,死了便死了,人浮於事總是哀痛大於喜樂,活與死對他來說並無太大差別,仇恨支撐的生命內芯早已掏空,活,又如何?死,也沒什麼。
只是……現在的他,捨不得死了。
若是死了,便瞧不見這人精力旺盛跑來跑去的藍色身影;若是死了,便聽不見這人嘟嘟囔囔不知疲倦的嘮叨嘀咕;若是死了,便看不到這人烏黑晶亮的一雙眸子所盛的情誼。
百里屠蘇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這般怕死的,簡直是怕到了骨子裡,他不想死,他想活著,只有活著才有以後,才有日子可以過。
只是這世間萬事皆有命數,他不想,卻不代表他不會,他做得到放手一搏,卻不肯拖著方蘭生與他一起破釜沉舟。
他要和方蘭生在一起,在他好好的活下去以後,他不敢不捨不能不願叫這個已為他付出太多的人再難過。
他死了,便帶著所有死,他活了,便帶著所有活。
百里屠蘇眸中明明暗暗,心中跌宕起伏,不經意移動了手臂,便聽到懷中人痛呼的聲音。
連忙把人小心翻過檢視,卻看到叫他心驚肉跳的傷口:方蘭生細嫩的脖頸幾乎全部腫起,淤血堆積不下撐的面板紫紅青藍,無一塊還是完好無缺,指痕整齊,分明是被人以雙手狠狠掐出的痕跡。
他的唇瓣嘴角也有傷口,此刻已結痂,卻依舊看得出是啃噬吮咬的痕跡。
百里屠蘇腦中鈍痛,似有模糊記憶一閃而過,他心中明白,弄出這樣傷口的人,除了他沒有別人。
千防萬防心魔難防,他的耳邊嗡嗡作響,心中魔障發出猙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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