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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要強求你留在我身邊。你離開也好,我們最能在一起也罷,我其實……也並沒有那麼地在意。”
“我只盼你能活著,長長久久,康康健健。”
他音量極輕地說。這話說得實在不祥,簡直像是在說蕭子白總有一日會死,若不是唐臨此刻心神極倦,是決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按說被這樣說了之後肯定會不快,隱隱約約有一些相關記憶的蕭子白卻對自己的早亡有所預感,因此到了最後,也只是對唐臨懇求般地說了一句:“你信我。”
唐臨的眼睫極輕極快地一眨,他回過身,反抱住蕭子白,聲音悶悶地回答:“嗯,我信你。”
信他什麼呢?是不會死,還是不會離開?其實這兩者蕭子白都沒法子真正保證,平時十分聰穎的倆人卻誰也不願深究,就這樣含混過了這一節。大概是為了另外找個話題,刻著“靈川”二字的石塊終於再一次被他們想了起來。
然後他們發現這塊石塊並不是一個叫做靈川的地方標誌,而是“靈川派”的路識。
靈川派大約曾經是一個很不小的門派,蕭子白對這處荒嶺的感應倒是十之八九來自於它。從山腳至山峰,從山間到山坳,蕭子白帶著唐臨一處處找過去,便看見了一處處古舊的宗派遺址。
……遺址上還多多少少有些散碎的骨堆。
蕭子白心情複雜地將那些屍骨原地葬下,唐臨卻沒有動手:如果他的猜測不錯,這些人多半死於孔六之手,不是直接,也是間接。他師父孔六殺人,他自己這個當徒弟的卻給對方收屍,孔六若知道了想法如何暫且不論,只說這些死者若真的在天有靈,恐怕能氣得白骨生肉再詐屍回來跳一通腳。
因此蕭子白在忙碌地收斂屍骨時,唐臨便沒有事情可做,又不想繼續坐著喝茶吃點心,於是只好在旁邊晃悠。
他是妖族,五感敏銳眼光銳利,因此晃悠著晃悠著,就在遺址裡發現了不少被塵封許久的好東西。本來唐臨還疑惑著“好東西怎麼這麼久都沒人發現過”,留了個心眼沒有拿,結果走來走去越見越多……蕭子白找到了多少屍骨,他就差不多找到了同樣數量的寶物。
唐臨真情實感地覺得事情變得十分詭異,不但一樣東西都沒有拿,還在這漫山遍野的寶物“圍攻”下落荒而逃,警惕地和蕭子白站在一處,對周圍那些滿地的法寶靈藥視若無物。
躲在幕後寫好了劇本,本以為可以設計出一場大戲的黑手:……
他們安安分分地在靈川派的遺址裡轉了一圈,留下了滿地墳包和滿地寶物,然後又安安分分地出了這處山嶺。
唐臨自己有錢,看不上這些寶物不想拿就算了,蕭子白明明是個窮劍修啊?窮到了像樣的飛行法寶都買不起的地步,要去駕馭一個女人才用的牛角梳!這樣一個窮巴巴的修真者,看見了劍冢裡滿坑滿谷的寶劍,居然絲毫也不心動,不拿走就算了,還要挖個坑把斷成幾節的那些殘劍埋了,這其實根本就是個蛇精病吧!
悄悄在所有寶物上都設了詛咒的幕後黑手十分鬱卒,投入的人力物力這一回算是全部打了水漂。他一邊咬牙暗歎著這次的計劃失敗,一邊將寫好的劇本揉吧了用力踩踩,開始絞盡腦汁地編排下一次的大戲。
唐臨蕭子白二人卻是對此毫不知情,他們只覺得這次靈川之行從頭到尾都透著股詭異的味道。開始時還算好,越往後就越古怪,因此根本不願意多留。等蕭子白確認所有的屍骨都被收斂好了之後,兩人就迫不及待地離開了此處,急急忙忙得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身後追攆著一樣。
一直到了靈川山外百里之遙、重新看見了人流如織的凡人市鎮,他們這才多多少少放鬆了下來,重又開始旅遊般地優哉遊哉往前走,只是這一次,蕭子白再也不願買什麼毛驢了。
他們到達蕭家村的舊址是在夏初蟬鳴之時。
一場大雨將漫山的暑氣洗了個透徹,成海的綠樹在灼灼日光下披灑著柔光,蟬鳴聲高高低低地鼓譟著,為還帶著一絲清涼氣的山間初夏帶來了些燥意。曾經可能是房子的朽木堆上生滿了荒草,邊角處還長著些雨後才有的蘑菇,蕭家村已經於時光的消磨下漸漸湮滅,本以為死去的那棵村口老樹上,倒是令人意外地生出了新芽。
兩人在已經變成一片小小樹林的蕭家村舊址裡行走,一個牽著另一個的手。
唐臨有幾分擔心蕭子白會因為眼前的景象觸景生情,因此始終牢牢將他握緊。心裡想著如果蕭子白難過了自己該怎麼勸,唐臨一直沒說話,全副心神都在等待著蕭子白開口。
一聲聲蟬噪聲在寂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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