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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這種成年人都不一定能忍受下來的境況,就是蕭子白從小開始面對的。
唐臨黑亮的眼珠輕輕動了一下。
他有些心疼面前的這個孩子。
當他站在書外,作為一個讀者,輕飄飄地看著作者筆下的主角如何如何被打壓冷待時,就算在看文的時候心底產生了一些波動,那也是以憋屈為主的,類似於“主角怎麼混得這麼慘啊就算是先抑後揚也抑過頭了吧”的淡淡吐槽,淺淺一劃就過去了,一點深刻的影子都不會留。
但是現在,他站在了書裡,站在了那個被打壓被冷待的主角面前,看見了他瘦弱的身體,身上的淤痕和傷口,甚至親耳聽到了一次針對他的單方面的毆打過程。
唐臨無法再把他簡簡單單地看成書裡那個角色,那個也許是嵐尾貞人一拍腦門就定下了出身的“主角”。
他就在那裡,活生生的,呼吸著。
唐臨踮起腳,小心翼翼地蹭了蹭蕭子白的臉。
“……連臉都這麼冰,該說不愧是天生冰系靈體嗎……”他無力地想,幸好蕭子白的心臟還在跳動,胸口也還在起伏,不然他真的要開始懷疑蕭子白是不是已經不幸昇天了。
這孩子已經昏迷了蠻久了哎。
畢竟還只是一個孩子,昏迷了這麼久真的沒有問題嗎?唐臨想著,又往蕭子白的臉上看了一眼。
這一眼,他看見了蕭子白的睫毛在微微顫動。
蕭子白醒了。
他茫然地睜開眼,看清了頭頂結滿冰霜的巖壁,同時清晰地感覺到了四肢百骸漫延開來的疼痛。
這沒什麼,疼痛他早就習慣了,就如同他習慣了飢餓一樣。
……但是,今天,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
蕭子白遲鈍地想,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冰雪之中:每次他昏迷過去的時候,都會控制不住自己,把周圍變成一片冰天雪地。
應該是很冷的,大概是很冷的。
寒冷蕭子白也已經習慣了,但是和習慣了飢餓或者疼痛不同,雖然寒冷會帶給他痛苦,但同時也會令他安心。冰雪本身並不會給他帶來溫暖,但當他置身其中的時候,卻總是能感到無與倫比的溫暖和安全,如果能用什麼話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如同置身父母的懷抱——儘管他從來沒有真正地被父母擁抱過。
但是今天好像有點不一樣。
好像有什麼東西,溫暖的,柔軟的,沒有多少重量,但是卻實實在在地存在著,他似乎還能感覺到細軟的絨毛拂過臉頰的微微瘙癢。
蕭子白很疑惑,他不知道自己感受到的究竟是什麼,在他有限的記憶裡,自己從沒接觸過類似的東西。光是像現在這樣磕磕絆絆地活著,就已經花費了他幾乎全部的精力,那些過於美好的事物他從未想過要碰觸。
譬如花,譬如光,譬如溫暖。
也許是因為離得太遠,連渴望也不曾生出。
所以他迷惑了,這種感覺於他是陌生的:輕柔而不是粗暴的接觸,溫暖而不是冰冷的觸感,這是蕭子白所未曾經歷的。他不太清楚這是不是自己的幻覺,甚至不怎麼願意低頭去看,他知道那個帶給他溫暖和柔軟感覺的……怎麼說……生物吧,應該是在他的胸口附近,但是他就是不敢低頭。
是害怕吧,害怕那種感覺其實是虛假的,害怕自己低頭的瞬間對方就會消失,害怕……害怕以為將要擁有了,但轉瞬就會失去。
唐臨蹲伏在蕭子白的胸口上,都有點不太好形容自己內心的感受了。
就在蕭子白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模模糊糊地感受到了對方內心的情感波動。當然,那比較朦朧,像是隔著一層薄膜,但毫無疑問地,確實是蕭子白內心的情感波動。
所以他立刻就無語了。
這種小心翼翼的感覺!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態!自己只是一隻鳥吧!而且是一隻和他沒有什麼接觸的鳥吧!怎麼這個小孩兒一副欲拒還迎畏縮不前的樣子!
唐臨板起臉,三蹦兩蹦地跳到了蕭子白的臉邊,端詳了一會兒,“嘰”地啄了蕭子白的鼻尖一口。
蕭子白恍惚的目光終於集中了起來。
他看著唐臨,良久,忽然輕輕地笑了。
他笑得很僵硬,很不自然,因為他從來沒有笑過,“笑”這個動作對他來說是陌生的,但他的的確確在努力地笑著。
唐臨在心裡嘀咕了一句:“笑得真醜。”
但接著,唐臨就拍拍翅膀,歪在了蕭子白的懷裡,軟軟的毛團兒蹭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