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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在想正事,怪不得神情那般嚴肅。點頭,阿瑤輕手輕腳地退回去,還沒等坐穩,就聽對面少年說道:
“無論何種宴會,只需做一件事。”
提起毛筆隨時準備記錄,阿瑤凝神看著他。
無論這丫頭是出於何種原因,只要她能將目光落到他身上就好。現在這樣,總比他只能躥到京郊四合院那棵桂花樹上,偷偷摸摸看著她要好。這樣想著,陸景淵心緒漸平。
“找位妥帖的長史全權負責。”
“長史?”宣紙上寫下這兩個字,阿瑤頓了頓:“就是王府或者公主府的管家?可我找不到他們。不對,景哥哥是在說,要找一位妥帖的管事之人?”
陸景淵點頭,這丫頭也沒那麼笨嘛。
“上位者,無論為官還是經商,最重要的便是要有識人之能。凡事親力親為未免太累,找到合適的人放在合適的位置上,自己做到心中有數便可。”
景哥哥說得好有道理,阿瑤重重地點頭。坐在上首,看到大徒弟三言兩語把小徒弟繞進去,空海大師有些於心不忍。
“可景哥哥……”
聽到阿瑤開口,空海大師到嘴邊的話打住。
坐在平頭案邊,阿瑤滿臉疑惑:“若是一件事自己都沒嘗試過,不明白具體該如何做,也不清楚該有哪些地方需要注意,提起來一頭霧水,那豈不是很容易被下面的人糊弄。就這樣還如何找到合適的人?如果運氣不好,豈不是會找出一堆裝模作樣的人管事?”
“笨。”
阿瑤嘟嘴,神色間有些委屈。
見她滿臉不樂意,陸景淵心情突然好起來,叫你騙我說置辦衣裳。心下暗爽,他不得不承認那丫頭說得有道理,雖然他有相面之能,能從面相上和一些細節處看出其他人本事,但如她般大多數人還是要根據自身閱歷去分辨。
可傻丫頭不必,她日後是要嫁給他的,他自會幫她選好最稱心的管家。她只需要安心享福就好,不必有這方面的隱憂。
阿瑤想得則完全跟她相反,前世她吃夠了自己沒本事的苦。有人護著的時候尚能無憂無慮,可當頭頂上遮風擋雨的大樹倒下後,她便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沒幾年便被豺狼虎豹生吞活剝了。
這輩子她一定要上進,把該學的都學起來。
兩人想法南轅北轍,浮曲閣一片靜寂,見此空海大師終於開口,緩解凝滯的氣氛。
“小阿瑤想得沒錯,侯爺想得更沒錯。不管是自己會,還是找出會做事的人,總歸能把事完成就好。如今咱們眼下之事,便是明日的雲來樓的徵募軍餉宴。”
話題在幾度歪到十萬八千里後,終於重回正軌。
請柬已經悉數發出去,雲來樓地方也已定好,剩下的唯一一項便是明日宴會時的菜。
“雲來樓的淮揚菜雖是一絕,但貧僧總覺得還能做得更好。”
做得更好?阿瑤想著阿爹所參與的幾次雲來樓宴會,各大綢緞商雲集,吃東西是假,談事情是真。菜餚再精緻、再美味,整個過程中大家都忙著勾心鬥角,爭取把自身利益最大化,壓根沒工夫動筷,一場宴會下來用不了多少。
“如果能讓大家吃得盡興……”
某個片段在阿瑤腦中一閃而過,快到她幾乎抓不住。
“盡興?貧僧曾在西北與諸位仁波切參悟佛法,當地牧民的烤全羊宴那才是真熱鬧。年輕的姑娘小夥們圍在篝火邊載歌載舞,馬奶酒飲了一杯又一杯。”
烤全羊宴?她想起來了!前世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沈墨慈在雲來樓大擺暖鍋宴。桌子中間鑿個洞,盛著高湯的銅鍋放進去,底下木炭將湯鍋煮沸,肉菜擱進去涮一涮,帶著水光的新鮮肉片夾出來蘸下醬料,嚴寒的倒春寒中熱乎乎吃一口,真是極大的享受。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阿爹也曾赴宴。也正是那次,向來剋制的阿爹回來時身上帶著酒氣,然後沒幾天胡家庫房開啟,一箱箱銀子抬了出去。往常拿銀子時從來都不會皺眉的阿爹,那會卻是一番長嘆地面色陰沉,情緒之低落連她都察覺出來。
當她問起時,阿爹只嘆息一聲,隱約說道朝廷有命,別家都捐那麼多,胡家若是出少了,不僅面子上過不去、日後入京辦事也要吃排頭。
當時她對外界事物一無所知,也不知捐募軍餉之事,後來阿爹出事庫房被盜後,她也將此事漸漸拋到腦後。直到此時此刻,她方才明白其中前因後果。
定是前世徵募軍餉時,阿爹入了沈墨慈的套,損失了大筆銀錢。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