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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坐鎮青城看著鋪子生意,重要的差事由貴叔出面。可那次阿爹一反常態地要親自北上送貨,您走後沒一個月,噩耗傳來,胡家商隊進京途中遭遇山匪,所有人被拋屍山崖,屍骨無存。”
說到最後阿瑤眼中蓄滿淚水,聲音中也帶出點哭腔。她忘不了靈堂中那口只放了衣冠、空空蕩蕩的棺材。老一輩人常說,拋屍荒野之人會化身為孤魂野鬼。前世最後三年大半的日夜,她常常夢到阿爹孤零零飄零在天地間,困苦而淒涼,每每夢醒淚水總會打溼枕頭。
那時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好端端的阿爹要親自北上。即便重生後,知曉沈墨慈是罪魁禍首,她也不明白一向穩妥的阿爹為何會入套。直到下午桑林中,少年三言兩語拆穿沈墨慈險惡用心後,前世的一切反常都有了解釋。
極品生絲不足,湊不齊進貢綢緞,無奈之下阿爹只能親自入京。
“前世女兒從未關注過胡家生意上的任何事,以至於如今事到臨頭才想明白。其它的女兒不敢確定,但上巳節後這場倒春寒確實存在。不同於先前那些年幾日便過的倒春寒,這次足足持續將近一旬,最冷的時候甚至身處胡家、有地火龍的女兒,上山進香時都要披上冬日的皮毛大氅。”
胡家後宅整個鋪著地火龍,四季如春,尤其是阿瑤繡樓周圍,地火龍更是燒得格外旺,繡樓內引晉江活水的池子更是常年恆溫,可以隨時下去沐浴,置身其中阿瑤壓根感覺不出時節的變化。這場對蠶農損傷慘重的倒春寒,在她記憶中就沒有印象,是以更是無法提前預知。
這會也是洞悉沈墨慈陰謀後,她仔細回想,才藉由跟阿孃上山進香的一個片段想起這時節反常的嚴寒。
她真沒用,阿瑤肩膀耷拉下來。
敏銳地察覺到愛女情緒失落,胡九齡將心思從商場上的層層算計中抽離,眼角眯起滿臉慈愛:“阿爹只希望阿瑤能無憂無慮,以前許多事從未告訴過你,不知道也怪不得你。再者,阿瑤也不必跟沈家姑娘比。我胡家所生意這麼多年,一直堅持一點:先做人,再做事。”
“先做人,再做事?”阿瑤抬起頭,失落的小臉上若有所感。
“對,人生在世,如果連最基本的做人都不會,就如蓋房子沒打好地基,成就再高,上面的屋簷多華麗,也是空中樓閣。一時看起來繁花錦繡,可經不起外面風吹雨打;就算沒有外面的風吹雨打,沒幾年從根基上爛了也會轟然垮塌。”
好像還真是這樣,阿瑤想起前世的沈墨慈。為了搞垮胡家,她周旋於無數男人中間。可那些位高權重的男人豈是傻的,他們又怎會任由一個女人玩弄於鼓掌之間。雖然她沒接觸過太多公侯子弟,但目前她唯一認識、也比較熟悉的景哥哥,論心智就完全不輸於阿爹。
她就不信,那般放浪形骸的沈墨慈,最終能有什麼好下場。
“阿爹,女兒明白了,做人首先要踏踏實實,仰不愧於天,俯無祚於地。問心無愧之下再行努力,這樣取得的每一點進步都能踏踏實實。”
先前胡九齡一直認為,阿瑤像宋氏多一些,心性過分善良。然而此刻黃昏的書房中,夕陽照進來,看著那張鍍了半邊金色的小臉上寫滿的堅定,他突然發現,這個疼了十三年的女兒骨子裡還是像他。
先前她的善良,或許只是因為自小他一直將她保護得太好,讓她看慣了太多純善之事,骨子裡胡家人的堅持,讓她認為做人就該如此。其實本性裡,她依舊是胡家人的認真和踏實。
或許他不該有那麼多顧慮,他應該相信她,放手讓她去接觸綢緞生意最真實的一幕。
“就是這樣。”胡九齡滿意地點頭。
在他欣慰的目光中,阿瑤承諾道:“重生以來,女兒想著前世失敗,總想事事跟沈墨慈去比。是女兒想錯了,先前只知玩樂固然不對,可沈墨慈的陰狠和長袖善舞也不是女兒應該學的。女兒只需堅守本心,然後盡最大努力就好。”
重生之後,阿瑤一直沉浸在前世沈墨慈的陰影中。直到近兩日連連戳穿沈墨慈的陰謀,她信心大增,藉由兩世最信服的阿爹一番話,她總算是茅塞頓開。
她是皇商胡家的獨女阿瑤,又不是沈家身份低微的庶女沈墨慈。那些栽贓陷害、長袖善舞甚至俯下身子勾引男人等等的骯髒手段,她壓根用不著去學。沈墨慈做那些,不就是為了得到胡家。可如今整個胡家都是她的,她所要學的不過是如何接手自家生意、不墜胡家名聲。
只要堂堂正正,就沒人能傷害得了她。
落日的餘暉直直地照進心房,照得她心裡敞亮,連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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