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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幽暗的空間內,堆滿了一塊塊散發著油光的黑炭。
“這麼多?”
自打沈金山以黑炭要挾,讓原本與胡家簽好契書的蠶農無奈毀約後,阿瑤就對此事格外重視。
名義上她是墨夫人的徒弟,而墨夫人精通術數,墨大儒教她課時也對此有所涉獵,阿瑤曾就此事專門請教過。翻出胡家歷年生絲卷宗,師徒二人就此入手,算出了渡過這場倒春寒大致要用的黑炭數目。
當時阿瑤本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去算,結果算出來後,她發現以沈家停泊在碼頭的那艘船,就算全部裝滿也不可能度過這場倒春寒。驚喜之下她將此訊息告訴阿爹,結果卻被潑了一盆冷水。阿爹嘆息著告訴她,沈家現在控制的不是那一艘運煤船,而是整個州府的運煤路線。
當時她不解,還問過可不可以找潘知州幫忙。阿爹這才詳細跟她解釋了知州與同知間的不同,潘知州名義上是本州最高長官,可具體水路卻是歸下面的吳同知管。官再大,縣官不如現管。
解釋完後阿爹叫她不要擔心,說他自有法子彌補損失。可阿瑤卻還是想到了其它地方,前世阿爹死在路上,跟他一道出去的胡家人甚至一個都沒回來。按理說這麼大的案子,應該很容易就找到蛛絲馬跡,可她報官後卻久久沒有動靜。
本州水路發達,吳同知掌管水路,且他又恰巧與沈家交好,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從剛重生起她阿瑤便有個疑惑,沈墨慈不過是比她大個一兩歲的姑娘,能耐再大也不可能突破阿爹身邊層層防守將其殺害,即便加上沈家,也不可能胡家商隊沒一個人活著回來,這其中定是另有玄機。重來一次,她早已不是前世十三歲時那個天真的姑娘,雖然沒有確實的證據,但她心下已經有了譜。
而透過阿爹偶然間的話,她覺得自己彷彿找到了正確的方向。
或許前世阿爹的死、胡家的敗落,比她想象中還要複雜。
這些念頭在她心底升騰,然後就再也壓不下去。不過這次她並沒有像剛重生時那般慌亂,一口吃不出個胖子,有些事總得慢慢來。
將這些念頭擱在心底,看著眼前的黑炭,阿瑤止不住心中興奮。
“有了這些黑炭,這場倒春寒就能熬過去了。”
看著她彎起的眼,陸平聲音也變得柔和:“侯爺也這樣說過。”
“景哥哥?”
陸平點頭,雖然因阿瑤能準確認出他那張過分平庸的臉,他對其頗有好感,可他心中最佩服的還是自家文韜武略樣樣出類拔萃的侯爺。
在他被小侯爺派到胡家姑娘身邊做暗衛後,空海大師曾暗中點撥過他,要多多在胡家姑娘耳邊,幫小侯爺美言幾句。
大師說話那當口他有些不明白,過後又仔細想了想。小侯爺都把他這個最得力的暗衛派到胡家姑娘身邊,意思簡直再明顯不過。而胡家姑娘呢?雖然長相不算美豔絕倫,可勝在眉眼討喜;論才學也不如京中那些官宦人家的姑娘,可她心思單純沒那麼多算計;最重要的是,她性格平易近人,相處起來很舒服。
總而言之陸平覺得胡家姑娘很不錯。
跟在小侯爺身邊十年,他自問也算了解侯爺性格。京中那些達官顯貴喜歡聯姻,強強聯合讓彼此關係更加穩固,進而在朝堂上守望相助,這也是一種維持利益的方式。可小侯爺什麼出身?有親舅舅在後面當靠山,他需要這種點綴?
撇開出身不說,以小侯爺性子,向來對看不順眼的人不屑一顧。真讓他娶一位不熟悉的高門貴女做助力,不用別人,他自己先得把喜堂頂子給掀了。
這樣想著他也回過味來,自幼帶大侯爺,空海大師多瞭解他脾氣,肯定也想到了這點。明顯小侯爺看胡家姑娘順眼,而胡家姑娘本身又是個不錯的姑娘,所以乾脆把兩人撮合在一塊。左右他看胡家姑娘順眼,自然對此事樂見其成。
當即他便從最開始說起,把小侯爺如何找到州府放炭的地方,然後又是怎麼打通內部關節,神不知鬼不覺把石頭摻進炭裡,最後又是如何在徵募軍餉宴如此忙碌的時刻抽出功夫調來船隻,親自監督此事,整個過程說得清清楚楚。
不同於青霜,陸平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暗衛,什麼事能說什麼事不能說他都清楚。即便他很想把從東山初見起,不對,是從剛來青城開始奉命監督起,小侯爺所費的那些心思一股腦全都說出來,可最終他還是忍住了。
可即便不說那些,只有眼前的黑炭之事,對阿瑤來說也最夠了。
真實的行動永遠比甜言蜜語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