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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陸景淵心下嘆息,片刻後重新鬥志昂揚。連太上皇和將軍府都不怕,這天底下他怕過誰?左右他這丫頭才十三,慢慢來,這天底下就沒有撬不動的牆角。
略顯崎嶇的山路盡頭傳來鐘聲,拉著她胳膊往上一提,提到他所在臺階。目視前方,他說道:“時辰差不多,走快些。”
東山雖險峻,但自前朝發現溫泉起,城中富商便扎堆在此修建別莊。百餘年下來,整座山已被改建個遍,上下山路開鑿整齊,十分易於通行。就連半山腰的華首寺,也多了幾分紅塵俗世的精緻,少了些深山古剎的樸實。
華首寺後院豎立著三高六低九座佛塔,佛塔中央的空地上,一襲素衣的沈墨慈不施粉黛,烏髮高挽,上面未綴任何首飾,只簡單別一朵優曇婆羅花。
這是她昨日才打聽到的訊息,墨大儒此次前來青城,實際是來為亡妻祈福。傳聞他與髮妻感情甚篤,那位夫人在閨中時最愛的便是素色廣袖裙,最喜歡的花束也正是她頭上別的這種。
本來她的首選並非墨大儒,想再進一步,空海大師才是最佳選擇。可肚兜之事徹底絕了這種可能,她也只好退而求其次。
今日她不僅仿照故人樣貌精心打扮,連所做茶點都是墨夫人生前最常做的,就連走路、請安的動作也特意效仿了京城貴女。當她款款走來,撩起衣袖取出茶點時,墨大儒失神的舉動,證明她這番努力沒有白費。
何止沒有白費,餘光瞥見旁邊駝背的灰袍僧人。來之前她壓根不知道空海大師同在此地,今日她穿著打扮滿是禪意,再加把勁極有可能一箭雙鵰。
饒是她做慣了空手套白狼之事,這會也遏制不住內心激盪。廣袖下拳頭握緊成拳,堪堪平復心緒。擺好茶點,纖手扶下發鬢上聖潔的優曇花,她熱情、欣喜又不失恭敬地說道:
“民女不知空海大師與這位大人在此,擾了二位清淨,曲曲茶點權當賠罪。”
連撫摸髮鬢的動作都一模一樣,墨大儒情不自禁地拿起茶點。熟悉的美好滋味傳來,他眼眶有些發熱。
“阿淑,是你回來了?你不怪……”
“阿彌陀佛,”打斷墨大儒急切的聲音,空海大師睿智的眼睛看向沈墨慈,“貧僧這位老友著相了,施主莫要見怪。”
坐在對面,沈墨慈適時露出感慨之色,單看表面不見絲毫計謀得逞後的欣喜。
“不過施主的茶點,卻是千變萬化。”
四目相對間,空海大師笑得意味深長。這句話成功讓沈墨慈變了臉色,還沒等她說什麼,對面老僧平和的目光掃過九座佛塔。
“就如這佛塔,又如這世間萬物,千姿百態、變幻無窮,因果迴圈善惡難解。而我佛家所講究的便是心懷善念、隨遇而安。不知女施主可懂佛?”
見沈墨慈點頭,空海大師笑容越發慈和。整座東山已被小侯爺手下之人嚴密控制起來,此刻有幾名暗衛正藏在佛塔之後。方才他環顧時,暗衛傳來暗號,小侯爺與胡家姑娘已經開始朝山上走,離寺門還有一段距離。
盤算著時間,他選了本比較短的《般若波羅蜜心經》,開始跟沈墨慈談經論道。
半月前得到訊息後,為了得到空海大師支援,沈墨慈曾下過番苦功夫研究經文。本以為肚兜之事後,這番辛苦功夫已經算是白費,沒想到如今還能用上,這讓她如何不驚喜。
兩人一個有意耗時間,另一個恨不得多說些好展示自己才華,兩相配合之下,不知不覺時間過得飛快。當暗衛示意小侯爺已到時,連空海大師都不由升起幾絲時光飛逝之感。
真是個聰慧又會說話的姑娘,單看皮相很少有人會討厭她。只可惜他修佛日久,一雙利目早已習慣透過皮相看骨相。
“道玄兄可記得今晨之事?”
捧著“亡妻餅”緬懷過去的墨道玄猛地抬頭,神色間難掩激動:“空海兄預言,有位女施主能達成阿淑所願,莫非就是她?”
被墨大儒熾熱的目光盯著,沈墨慈略帶羞澀地低下頭,寬袖下的手忍不住顫抖。果然她的辛苦沒有白費,空海大師不僅認可了她,還將她隆重介紹給墨大儒。日後有了這兩座靠山,她何愁比不過胡瑤。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雖然多年謀劃的奶孃和宋家兄妹這兩步暗棋沒有達到預料中的效果,但她卻得到了更強大的助力。更何況,那兩步暗棋還未全廢,而且她埋下的可不止那兩步暗棋!
待她得到胡家的金山銀山……想到那副情景,她幾乎要忍不住大笑出聲。指甲狠狠掐住手心,直到掐到快要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