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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恨!
他本以為那丫頭對此渾然不知,可今日下午在雲來樓放置銘牌時,她明顯帶有偏向的順序驚醒了他。即便養在後宅從未接手胡家生意,從逢年過節的一些人情往來中,她也能察覺出有些人的親疏遠近。
前世這會他遠在大漠,對胡家情況一無所知,也無從知曉那丫頭當時的反應。不過他想,她肯定是有所察覺。可那時她雙親亡故、庶支虎視眈眈,外面討債的日日堵滿府門口,前有狼後有虎,一個孤女即便知道了又能做什麼?
大抵只能把苦水往下嚥。
腦補過度、完全沉浸到悲憤和心疼中的陸景淵絲毫沒想到,若是阿瑤當時已經意識到,也就不會有後面那三年被宋欽文敗光最後家產,最後連祖宅也典當了。不過在典當掉祖宅後,她也隱隱有所察覺,所以才會盡全力暗中藏下胡家祖傳鋪子的房契。從後面這點來說,他想得也沒有錯。
越想越覺得那丫頭受了天大的委屈,連帶著陸景淵看這些商賈的眼神越發不善。
陰寒的面色傳到這些商賈眼裡,就成了小侯爺正在發怒。可不是會發怒?朝廷又不白要他們銀子,募集上去軍餉可以抵日後稅款。既得名又不損利,朝廷開出的條件可以說是優厚。
可他們是怎樣報答這份厚待的?在募集軍餉的前一日聚集於此,將大筆銀子交給另一個與朝廷不對付的人。
這事別說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爺,換做他們也會生氣。
不,他們本身就在生氣。宋欽文話擺在那,誰做皇商,太上皇那邊做不了主,那平王方才所言就是在騙他們。平王天潢貴胄他們不敢得罪,這會他們恨上了給平王敲邊鼓,一個勁吹噓他的沈金山。
“侯爺,是沈金山下帖叫我等過來商議春蠶之事。”
“對,就是他,小人不疑有他就過來了。”
“剛才暈暈乎乎,就聽他一個勁地吹噓平王母族有多榮耀。我等生意人,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我們只不過是習慣性地搭關係。”
“本來壓根沒想出那麼多銀子,誰知這狗…娘養的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用阿芙蓉迷了人心智。侯爺,那筆銀子本是小人這幾日清點家產,空出來想支援西北軍需的。”
“侯爺給的條件如此優厚,銀子捐出去還能抵來年所交稅款。而銀子給了別人,那可就是沒了,甚至有可能連個響都聽不著。我等經商之人,怎可能做如此不划算的買賣。”
並不是所有跟著沈金山的人,都要陪他一條道走到黑。今日前來赴宴的商賈雖與沈金山都有些交情,可大多數都是為利。眼見著無利可圖,方才被欺騙的憤怒徹底升騰。坐在最後與沈金山關係最為疏遠的商賈最先開口,緊隨著中間一些人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說到最後,連被燙傷躺在地上哀嚎的幾位狗腿子見勢不妙,也連忙改了口。
“那就是明日要捐的銀子,侯爺明鑑。”
看那副慫樣,就是這幾個人上輩子欺負他家傻丫頭。心下一陣揪疼,想都沒想,對著前面最中央肥頭大耳的商賈,陸景淵一個窩心腳踹過去。
“方才隱在暗中,本王看得清清楚楚,畫押時就你最痛快,那模樣完全沒看出神智不清醒。”
“冤枉啊,”滾在地上的商賈忙拱手求饒:“侯爺,方才小民離舞姬最近,吸入的阿芙蓉肯定最多,要神志不清也是小民暈得最厲害。就算他們那些人清醒,小民也不可能保持清醒。”
此言一出立刻受到後面所有人的攻訐:“放屁,你才清醒。”
“我肯定是迷糊了,都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麼。”
“清醒的話我肯定不可能孝敬那麼多。那筆銀子,真是我打算明日上捐朝廷的。”
被皂靴踩在下面,肥胖商賈簡直欲哭無淚。將希冀地目光看向沈金山,卻發現對方完全沒有要管的意思。絕望之下,他只能語無倫次地重複著:“小人是真迷糊了,什麼都不知道。蒼天可鑑,那筆銀子小人本來是打算捐給朝廷。”
“真打算要捐給朝廷?”
陸景淵特意加重了“捐”字,聽他說得不是“募集”,在場商賈紛紛意識到這代表著什麼。可如今這幅境況,他們已經是騎虎難下。
“捐,我等心甘情願捐給朝廷。”眾人有志一同地說道。
“現在平王還要我還回去?”陸景淵揚揚手中畫押的一厚沓契書。
如此囂張,簡直是欺人太甚。眼見煮熟的鴨子飛了,平王整顆心都在滴血。憤怒和心疼交織,五內俱焚,偏偏他名不正言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