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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定塵想不起該怎樣呼吸,渾身力量一瞬消失得乾乾淨淨,顫抖著緩緩轉身。
白鳳隱就站在他身後,與他背靠著背。
而在白鳳隱身前,是沈珏高出一頭的沉默身影,將她牢牢保護在自己背後。
“沈珏!”白鳳隱失聲驚呼。
隨著白鳳隱的呼聲,沈珏頹然倒下,撲通一聲跪倒在石板上,捂住胸口的指縫裡,一灘紅而粘稠的血液汩汩湧出。
生死攸關時刻,襲向容定塵那兩支漏網之箭,一支被蒹葭的暗器擊飛,另一隻則深深沒入沈珏體內……是沈珏搶在白鳳隱身前,把生的希望給了身後兩個彼此深愛,誰離了誰都無法活下去的人。
白鳳隱有那麼一剎那愣住,而後瘋了一樣跪在地上,抓緊沈珏手臂:“沈珏?沈珏!”
“我……沒事……”啞啞聲音從沈珏口中傳來。
說著沒事,可他那虛弱無力的語氣,哪裡像沒事的樣子?
不過,至少他還沒有死。
容定塵稍鬆口氣,眉頭仍是皺成一團,二話不說抓起沈珏和白鳳隱,踏著幾塊碎裂的石板飛快返回安全地帶。
鴿子本以為白鳳隱會受傷,擦去眼淚發現受傷的人是沈珏,而白鳳隱毫髮無損後,很快止住哭聲:“姐姐!快!要給他解毒!”
白鳳隱回頭看了眼被蒹葭擊落的那支精鐵弩箭,刺眼的藍色讓她一陣心寒,連忙撕開沈珏胸口衣衫,仔細檢查他的傷口。
兩寸長的精緻小弩箭整支沒入沈珏身子裡,傷口處高高腫起,附近血管呈現出可怕的黑紫色。
“是什麼毒?怎麼解?”白鳳隱匆匆問鴿子。
鴿子動動鼻尖嗅了嗅,噌地跳起:“是馬蹄籽!我有解藥!快!先先封住他的穴道,別讓毒走進心脈裡!”
說完,鴿子飛快轉身跑開,轉眼不知所蹤。
容定塵立刻封住沈珏穴道筋脈,將他放在地面平躺,緊皺眉頭間帶著幾分自責。
“主子……是我自己沒用,沒能……沒能盡責……”沈珏氣若游絲,青灰面龐泛起一抹苦笑,“不過……總好過夫人受傷……那樣……主子會傷心……”
“閉上你的嘴。”容定塵握拳低喝。
白鳳隱死死咬住嘴唇。
沈珏一向是個難以親近的人,話不多,有些冷漠,但對容定塵忠心耿耿。她很少在意這個如影子般跟隨在容定塵身後的忠誠屬下,只知道他曾經反對他們在一起。她完全沒有想過,這樣一個視盡忠勝過生命的男人,會犧牲自己來救她。
如果他死了,這世上還會有那麼一個人,甘願掩藏光芒忠於容定塵嗎?
也許有,但是沒有人能取代他。
這世間只有一個沈珏。
“鳳隱姑娘……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沈珏的眼神有些暗淡,勉強舉起無力的手,輕輕碰了下白鳳隱手臂,“請你照顧主子……一生一世……代替我……保護主子……只有你……我……認可……”
越來越多的黑紫色血液從傷口中湧出,白鳳隱用手捂住他的傷口,拼命想要阻止那些血和生命從這具過於忠誠的身子流逝。
可是,她不是神,阻止不了死亡的來臨。
噠噠噠噠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鴿子終於捧著藥盒趕來,撲到沈珏的身邊。
他的眼睛,卻已經安詳閉上。
“我來晚了,是不是,姐姐?我……我該再快一點跑,再快點……”鴿子呢喃著,揉了揉眼睛,無法阻擋的淚水滾滾落下。
有人死,就會有人傷心,哪怕是素不相識的人,也可能被某些感情所感動。
又何況朝夕相處的人呢?
容定塵單膝跪在沈珏身旁,低著頭,不動,不說話,彷彿隨著沈珏的死,他也成了一尊雕像。
死亡的氣息瀰漫在墓室裡。
蒹葭緩緩走到幾人身邊,停住腳步時,微微愕然:“鳳隱,你……”
聽到白鳳隱的名字,容定塵總於有所動作,抬起頭向她看去。
一大滴淚水,恰好在那時自她眉睫上滾落。
她不是小孩子,不會像鴿子那樣放聲大哭來宣洩自己的感情。她經歷過那麼多慘痛與背叛,曾經心死、曾經絕望、曾經告訴自己,她要為自己而活、為復仇而活,絕不再為誰掉下眼淚。
她記憶中自己唯一一次落淚,是在得知蒹葭的下落後。
但那也是為了她自己,為了自己犯下的無法彌補的錯誤而悔恨。
把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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