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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罵人最愛好吃懶做四個字,沈芸諾懶得理會,拔了手裡的刺,去東邊屋外的石階上端木盆,牽著小洛回屋。
宋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口氣不上不下,看劉花兒動作慢吞吞的,扯開了嗓門罵。
農家小院都是泥土,一通忙下來,裴老頭鞋底黏了不少泥,髮髻衣衫也溼了,接過宋氏遞來的巾子,問起沈芸諾,“老三媳婦人呢?”
宋氏撇撇嘴,指著西邊,“回自己屋去了,我看她是越來越不把這個家當回事了……”
裴老頭冷她一眼,不是老三媳婦,幾人還有得忙,想著三個孫子不在家,朝東大屋叫韓梅出門尋人。
宋氏的抱怨無疾而終,進屋拿蓑衣去了,家裡四件蓑衣,為四個兒子準備的,宋氏找了一件新的給韓梅,轉而掀開涼蓆,玉米棒子還是淋溼了,宋氏焦急不安,“好好的天兒怎麼又下起雨來,可要我們怎麼過。”
大風呼嘯,家裡的窗戶咯呀咯呀作響,裴老頭回屋換了衣衫,褲腳撩到膝蓋,光著腳,披了件蓑衣欲出門,“我去看田裡看稻穀,雨大,別積了水才好。”稻穀結穗了,田裡若積了水,根部爛掉,穗不飽滿,收成就差了,想著這個,裴老頭一刻不敢耽擱。
路上遇著幾個去田裡的,裴老頭一聲嘆息,抱怨天公不作美地往田地去。
沈芸諾把衣衫掛在竹竿上,竹竿一頭擱在床上,一頭擱在桌子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發現屋子裡漏雨了,東一塊西一塊溼噠噠的看得人心煩意亂,共五處漏水,沈芸諾只尋著兩個木盆,其餘三處她去院子找了打水的水桶,暫時是穩妥了。疲憊的躺在床上,聽著雨一滴一滴打在木盆裡,神思飄遠。
猛地又一陣雷鳴電閃,照亮了屋子,沈芸諾側著身子,問小洛,“小洛,你喜歡這樣的日子嗎?”
漏雨的屋子,不管飽的飯,日復一日,看不到出路和希望,小洛才兩歲,怎麼能讓他活在這種環境中。
小洛躺下身子,緊緊抱著沈芸諾,諾諾的喊著娘。
沈芸諾緩緩撫上他的後背,“你睡一會兒,娘換了衣衫來挨著你。”身子緩過勁兒,才覺得衣衫黏黏的貼在身上難受,衣櫃裡有幾身衣衫,料子皆是粗布,不是灰色就是深藍,莊戶人家的衣衫大多如此,大人穿得差不多了,改小了給家裡的孩子,小洛身上的衣衫是裴徵的衣衫改小了的,針線細膩,該是原主縫製的。
拉回思緒,沈芸諾走在櫃子角落裡,換了衣衫,雨傾盆而下,電閃雷鳴,夾雜著急嘯的風,沈芸諾抱著小洛,“小洛,餓不?”
估摸著時辰該做飯了,天黑,家裡沒掌燈,整個上房靜悄悄的,好似都歇下了似的。
“不餓。”窩在沈芸諾懷裡,小洛嘴角揚著笑,閉上眼,緩緩解釋,“天黑了,不準掌燈做飯。”宋氏定下來的規矩,天黑沒做飯,一家人都要捱餓,燈油花錢,家裡沒錢。
明白了小洛話裡的意思,沈芸諾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宋氏一毛不拔,手裡的銀錢去哪兒了,離裴老四成親有兩年了,家裡該是攢了銀錢的,然而從未見宋氏說過用錢的事,想不出個所以然,沈芸諾想著明日去鎮上的事兒,下過雨,山裡的蘑菇多,提著籃子只怕還不夠,背個揹簍,摘些野菜賣到鎮上也好,念及此,因著漏雨的壞心情也煙消雲散,“睡吧,明日娘帶你去鎮上。”
經過早上一事,沈芸諾不放心將小洛留在家裡,細細叮囑道,“明早起床你在院門口等著娘,娘去山裡摘蘑菇然後回來接你,奶和二嬸如果問你,什麼都別說。”宋氏和裴老頭當家,如果一家人能夠溫飽就算了,可事實明顯不是這樣,宋氏只顧著自己,哪會管她們死活?她開始後悔了,後悔當初被分出去又自己帶著小洛回來,她以為宋氏心思不壞,是她想錯了,如今回來了,想要再分出去就難了。
窗外雷聲響動,風馳電掣,屋子裡卻一片祥和。
一宿的雨,清晨雨還淅淅瀝瀝下著,下著雨沒法進山,沈芸諾神色著急,宋氏推開上房大門,看沈芸諾在屋簷下愁眉不展,她冷哼了聲,朝東邊第二間屋子喊道,“老二媳婦,老二媳婦。”
今日輪到劉花兒做飯,昨晚一家人沒吃晚飯,宋氏自己有些承受不住了,故而聲音急切,劉花兒慢吞吞應了聲,宋氏橫著眉,大步走向門口,破口大罵,沈芸諾轉身欲回屋,猛地想起什麼,望著院子對面的宋氏,神色不明道“娘,你們的屋子不漏雨?”家裡的木盆水桶她用來接雨了,宋氏屋裡若是漏雨,不會不問家裡木盆的去向,除非,宋氏屋子裡好好的。
宋氏轉過頭,目光一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