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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徵神情堅硬,目光也帶著與以往不同的冷,裴勇不急著他回答。
探究的盯著宋氏,許久,裴徵緩緩點了點頭,“成,我先回去了,明早再過來。”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裴徵大步走了出去,裴俊心裡不是滋味,“三哥怕是還記恨娘之前的事兒,大哥,你說三哥會答應嗎?”
裴勇慢悠悠望去,門外早已不見裴徵身影,踟躕道,“三弟做事兒自來有分寸,三弟妹通情達理,不會為難三弟的。”他心裡愧疚,若宋氏不幫著她幹活也不會累出事兒,抓起宋氏粗糙佈滿老繭的手,聲音擲地有聲,“娘,您放心,明日我們就去把小妹的庚帖拿回來。”裴勇想得簡單,認為宋氏如今在意的不過是裴秀的庚帖,拿回來裴秀又能重新嫁娶,百利而無一害,心地樸實,哪明白,宋氏要的更多。
宋氏摔跤背後有其他用意,夜裡,歇下了,感受著窗外呼嘯的風,裴徵和沈芸諾如實道,“明日我隔壁村的事兒我應下了,小妹人年輕,沒得被那種人拖累一輩子,你覺得如何?”裴徵抱著沈芸諾趴在自己胸口,貼著身子,聽著彼此的心跳他心裡才覺得踏實,“今日見大哥四弟傷心,面露愧色,想來是覺得之前對娘過分了,我心安理得,對得起天地,阿諾,你會不會覺得我心硬?”
也是宋氏給他的印象大多是吵鬧不休的,猛地韓大夫說要臥床養十天半月,他心裡感覺不對勁兒,作威作福了一輩子的人,猛地斂了心思,改了性子,一切好似在做夢似的。
沈芸諾挑挑眉,側臉貼著裴徵胸口,昏昏欲睡地抬了抬眼皮,並未睜眼,聲音帶著睏意,“不管什麼事兒之後就清楚了,小妹的庚帖拿回來,娘那邊不願意過去平時就送些吃食吧,我們離得遠,比不上四弟隨時照顧著。”
對宋氏,沈芸諾更多的是無奈,人都成這樣子了,她能說什麼,世人皆同情弱者,裴勇和裴俊表明了態度,縱然不情願,面子上也要過得去。
晨光熹微,天邊露出魚肚白,茫茫霧氣籠罩著山間,院子裡的雞鳴叫一聲高過一聲,沈芸諾掀開被子,起床做早飯了,說好今日和裴徵去鎮上,裴徵有事兒,只能她一個人去了,先去後院餵雞鴨,開啟鴨籠,彎腰伸手進去,八隻鴨子,六隻母的,之前就開始下蛋了,沈芸諾撿了六個,其中兩個上邊黏著屎,她豎著手指捏在手裡,就著旁邊的稻草擦了擦,放進手上的小籃子,直起身子,鴨子嘎嘎的走得不見影兒了,割掉的稻穗少數又發了芽,每天她都把鴨子放出去,晚上估摸著時辰數數就成了。
灶房已經升起了炊煙,從外往裡也能看著裴徵的腦袋,眉清目朗,五官俊朗,深邃的目光帶著複雜的情緒,沈芸諾面上微緩,天冷了,手微微泛涼,捂著手,走了進去。
打水把六個鴨蛋洗了,泡在早就備好的罈子裡,揭開蓋子,鍋裡煮著六個鹹鴨蛋和粥,沈芸諾把蓋子蓋上,問裴徵,“怎麼不多睡會?”宋氏出了事兒,裴徵心思深沉,只怕還是存著擔憂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對著外人尚且有憐憫之心,何況又是自己的爹孃。
裴徵抬起頭,深沉的眸子閃過一絲笑猶如颼颼冷風漸漸暖開來,“睡不著了,今日我不在,你去鎮上小心些,東西多了,我和大哥他們拿到庚帖了去鎮上接你。”沈芸諾琢磨著臘腸的事兒,家裡的調料準備得多,暫時不用擔心調料不夠用。
“不用,我買了東西就回,你們去的時候好好和人說,別動手,不值得。”李塊頭已經得到了報復,李父李母本就懷恨在心,沒了兒子,還要把定好的兒媳庚帖退回去,對方肯定不會輕易答應,在別人的地盤上,沈聰他們三人也不是對手,說起這個,沈芸諾現在疑惑,問裴徵,“娘是不是給小妹又說了戶人家?”
宋氏時間不偏不倚掐得剛剛好,她不得不懷疑宋氏幫裴秀又說了門親事,裴徵一怔,搖頭道,“我也不知,把小妹的庚帖拿回來就知曉了。”裴徵對宋氏存有保留,不想多說。
早晨,收拾好,沈聰和沈芸諾他們都出門了,家裡只剩下邱豔,沈聰不放心,叫金花過來給邱豔作伴兒,大丫聽說沈芸諾去鎮上,鬧著也要去,沈芸諾買的東西少,又是坐沈聰的牛車,因而點頭同意了。
牛車沿著河灘邊往下邊走,村頭站著三個孩子,人人手裡提著食盒和竹籃子,沈聰揮著鞭子朝沈芸諾解釋道,“我每日要送小洛去鎮上,村子裡唸書的人少,幾個孩子坐牛車不佔地就當順水人情了。”
小木抿著唇,被冷風颳得僵硬的臉緩緩綻放出一抹笑,一一和沈芸諾他們打招呼,裴徵跳下牛車,揉了揉小木的腦袋,“三叔抱你上去,你爹孃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