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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暫時卻很難跟他同睡在一個榻上,因為我只要跟他有親密的接觸,我就會想到此時此刻在張雅樂的肚子裡的孩子。
那明明是我們的孩子,可是卻莫名其妙的成了張雅樂的孩子,還成了弒夜的利用工具。
我只要想到這一點,想到我的骨血成為了一顆棋子,我心裡的那道坎兒就怎麼也過不去。
休養了八個月,我的靈魂奇蹟般的穩定了下來。
弒夜幫我重塑了身體,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重塑神身。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看著自己的這張熟悉的五官,心裡總是情不自禁的回想起那天靈魂四散之時,看到的那場雪景。
我想不明白那時候我、張雅樂和弒夜之間的關係,也想不明白我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可以問弒夜的,可是每當對上弒夜那種深情繾倦的眼神,我的心裡就泛著一絲不安,所有的問題一瞬間就卡在了我的喉嚨裡,怎麼也問不出口。
今天是張雅樂生產的日子,半夜五點鐘的時候,我就起床了。
站在鏡子前,我看著黑暗中的自己,想著馬上就要得知的結局,不知怎的,一直急躁不安的心湖突然就平靜了下來。
我明明十八歲,可是經歷了這一場浩劫,我只覺得自己像是比弒夜的年紀還要老。
我突然就成熟了,不再像過去那樣的魯莽,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可以為了愛情付出自己的全部,我開始考慮利弊,我開始考慮對方的意圖和目的,每行一步,我都開始變得小心翼翼,哪怕是跟弒夜說話,或是進行眼神交流,我都莫名的帶著一絲疏離。
這種疏離的態度是我控制不住的一種逃避的心理,我按照答應皇乾君他們的承諾沒有離開弒夜,我選擇留在了他的身邊,可是儘管如此,我卻覺得,我們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深,幾乎成了我們之間的一道跨不過去的坎兒。
萬年以前,我深愛著弒夜,萬年之後,我依舊深愛著弒夜。
我不知道萬年之前的我是否也被弒夜傷害過,我只知道,萬年之後的我,真的遍體鱗傷,以至於,愛而不得。
我拿著梳子,緩緩的梳著頭上的長髮,看著自己日漸消瘦的身體,想到今天是我孩兒呱呱落地的一天,我的心裡就湧動著一股我控制不住的恨意。
隱約間,我總覺得我身體裡的這股子恨意很熟悉很熟悉。
這種情緒好似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氾濫隱藏在了我的心裡,一直潛伏著,像是一隻猛獸,伺機而動。
我穿好衣服,給自己畫了一個精緻的妝容,我將頭髮高高的紮在了頭頂,梳成了一個長長的馬尾辮。
做完這一切,我走到窗戶前,用力的就將窗簾拉開,露出了外面的魚肚白天色。
那是我的孩兒,那是我和弒夜的孩兒,不管弒夜會出於什麼目的利用他,我都會拼盡全力的將他搶回來。
我就那麼站在窗前,視線一動不動的盯視著窗外的天色,一直到朝陽緩緩的升起,驅散了那些絢爛的朝霞,我才終於動了動身體,朝著臥室門走去。
只是我的手才剛剛握在門把手上,臥室門突然就從外面拉開,露出了站在門外的高大身影。
弒夜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頭髮梳的一絲不苟,面色略顯滄桑,眉眼中透著疲憊,似乎也是一晚上沒睡覺。
他緊緊的握著門把手,緩緩的抬眸,看向了我。
我看著他那雙一向灌滿了碎星的星眸裡此時透著的疲憊和滄桑,心裡跟著就刺痛了一下,勾唇,朝著他淡淡的笑了一下,“早。”
聽到我淡薄而又疏離的話語,弒夜的面色明顯就是一白。
他緊緊的握著門把手,身體緊繃著,似乎在強忍著什麼。
我看著他的模樣,心裡越來越痛,鼻子也一下子就有些酸。
可是儘管如此,我依然努力的揚著嘴角的笑容,看著他,淡淡道,“有事嗎?”
“一起去吧。”弒夜終是鬆開了握著門把手的手指頭,他抬手,緩緩的伸到我的手邊,想要握著我的手。
我看著那隻白皙的大手,想到曾經他握著我的手時手掌心裡透出來的灼熱溫度,心裡一顫,下意識就將手往身後背了背。
看著我的動作,弒夜的嘴角突然就揚起了一絲苦澀的笑容。
他僵硬著手指頭,良久,才終於動了動,緩緩的收了回去。
我想到曾經的他霸道而又強勢的不可一世的態度,再看看他此時猶豫不決的行為,心裡跟著就是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