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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然心裡一緊,腳步踉蹌,衝進囚室,囚室裡魏公子背對著站在窗戶邊,大姐倚著牆,席地坐在地上,聽見聲響,大姐站了起來,本能地理理衣衫,他們都把目光齊齊地投了過來。
驀然間,欣然的眼淚無聲滴落。大姐瘦削的臉龐映入眼簾,早間在白家時,臉上的明媚和雍容氣度,早已蕩然無存,眼眸裡是暮雲遮蔽的茫然和空洞。
“大姐!”欣然嘴唇翕張,艱難地呼喚道。
若然有一刻的呆愣,記憶中的妹妹是一個嬌俏,可人的小姑娘,與眼前這個清雋的公子,隔著兩年的時間,隔著兩年的世事滄桑。
“大姐,我是欣然!”看到若然眼中的疑慮,欣然熱切道。
“欣然,怎麼會是你?”若然不可置信,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從她婚嫁之後,再次見到自己的妹妹會會是在囹圄裡。
“大姐,你受苦了!”欣然淚雨滂沱。
“多大的人了,聽說,你現在都是咱白家的總掌事了,怎麼還動不動就哭鼻子?不知羞臊!你看大姐不是挺好的嗎?又沒缺胳膊少腿。”大姐兀自攜乾眼淚,不忍見妹妹難受,假意嗔怪道。
“大姐你瘦了!”欣然摸著大姐的胳膊,握在手心裡的是嶙峋的骨節。
“我只是中年沒發福!”大姐嗤笑道。
欣然不禁破涕為笑,“你哪就中年了,你不過才二十出頭。”
“年齡的事就不論了,你看大姐現在的身材那是嫋娜娉婷,在野王的時候,你喜歡你二姐嫣然,說她如冷月般孤高,若臘梅般清鑠,你看大姐現在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氣韻了。”若然拿自己尋開心,解嘲道,說著還在欣然跟前轉了一圈。
誰知,身體太弱,一轉,竟然目眩頭昏,努力提提精神,才勉強緩過勁。
欣然聽到大姐提起二姐,看到大姐如今的孱弱,百感交集。上前扶住她,知道大姐不過不想她難受,安慰她的,大姐總是那麼體貼,善解人意,禁不住哽咽開,“可是欣然更喜歡大姐如春風般和煦,如桃花般豐潤明媚。”
兩姐妹一唱一和,倒把站在身旁的魏公子冷落了。
欣然扶著大姐在席子上坐下,返身衝魏公子稽禮道:“魏公子,欣然見到大姐喜不自勝,失禮了!”
“哪裡,哪裡!你們姐妹多年未見,你大姐難得這麼高興。你只管陪你姐姐聊聊,我就沾點你們的高興勁即可。”魏公子溫存輕地笑道。
欣然偷眼瞄瞄門口,見獄令不在跟前站著,就靠近魏公子低語道:“公子,我想救你和大姐出去,魏國的朝局我不太瞭解,你有什麼門路,可以指點指點,我出去活動會湊效一些。”
“即位的魏王不肯放過我,只怕費力也是徒勞,只是連累了這麼多人,真是造孽。”魏公子長嘆一聲,臉色暗沉。
“先不管困難有多大,去努力了,就有一半成功的可能,總比坐以待斃要好。”欣然堅持道。
“魏國現如今已是日落涸澤,留著王室血統,空有滿腔抱負,卻被棄之高閣,我苟活世間,意義何在?”
“公子所言差矣!王朝興衰在天道人事。商紂之時,微子諫言王不聽,離去;箕子裝瘋,躲過劫難,比干桀驁耿介,遭挖心。週末三川地動,周幽王不體察民間疾苦,鄭伯姬友自求門路,趙叔帶逃到晉國,方有後世的趙國昌盛,伯夷叔齊采薇瘦,固然氣節高,卻不免迂腐。公子對魏國上可以對得起天地,下可以對得起祖宗。對魏國你已經仁至義盡,你唯一對不起的是我的姐姐,她芳華正茂,難道你就忍心讓她陪你殉忠。”
魏公子揚起脖子,喉結艱難地滑動了一下,沒有正面回答欣然,卻轉身目光悽悽地對若然說:“若然;我虧欠你太多了,這輩子補償還能來得及嗎?”
若然站了起來,陽光透過鐵窗,溫柔地留連在若然的臉上,她鼻翼一皺,側過身,望著魏公子,她熱淚姍姍,喃喃道:“這是你的真心話?你真的願意補償嗎?其實,哪怕我們只有一天的時間,你若能給我一天的溫暖,我就足夠了!”
魏公子溫存一笑,手一伸,將若然攬進懷裡。
若然的神色就像即將枯萎的花,忽然得到甘露澆灌般,舒展,柔潤開。
“我想彌補你,可惜,已經晚了!”魏公子嗟嘆道。
欣然看在眼裡,心裡暖洋洋的,他不知道二姐在魏國過得怎麼樣?但是從那天母親的唸叨裡,和今天見到她的神色,她依稀能感覺到,大姐肯定過得不如意。
但是現在看到這番情景,她相信他們以後的生活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