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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她全身僵硬,無法移動。
“四十七!你在做什麼!?”四十六狠狠地扯過她,蹙眉看著她慌亂的臉,他的身上、臉上還濺著四十三的血。
“我——我不能!”
“四十七!!你想活下去吧!?你忘記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她沒有忘,她只是做不到。
如果沒有四十六,也許她早就死了。在她剛剛進入這個身體,還沒有習慣運用體內的內力,沒有學會武功時就已經死了。
四十六是這一個編組裡最有潛力,功夫最好的。四十六也是唯一一個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四十七的人——那一天,四十七本該死了。死在四十六手上。在四十的編組裡,他和四十七是最早相識的,如果不是在這樣的環境當中,他們也許應該被稱為青梅竹馬。可是他殺了四十七,當四十七溫熱的血沾滿了手,他心中的悔恨無以復加。可是在他想要去止住她的血之前,教頭們已經將四十七從他手中拖走。他看著奄奄一息的四十七被扔進黑屋,任她在那裡自生自滅。
可是,四十七活下來了。
只要你不死,你就繼續擁有生的“義務”。
活下來的四十七,被帶回了房間。當他黑夜裡急切的去探看她的情況,才發覺,四十七已經不是四十七。
那個女孩,有一雙乾淨的眼睛,一臉惶惑。她什麼都不懂,什麼也不知道,只是不安的呼喚著,“絲絲,絲絲你在哪裡……”四十六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那麼幹淨的眼睛,可以確信,她沒有見過血,沒有殺過人。那是一雙完全沒有被血染髒的眼睛。從那時,他就很想讓她活下去。
在這裡,不會給你安心養傷的時間。她的傷還沒有好全,便再次被拖入了訓練場。他開始不著痕跡的幫助她,每天夜裡教授她如何運用體內的武功,如何快速的提升自己。
在頭兩天的惶然過後,她開始認清了自己的處境,眼神漸漸堅定起來。
四十六也許很欣慰,也許,也在不安。他不知道在這個修羅地獄一般的地方,這雙乾淨的眼睛還能保持多久。
終於,她殺了人,殺了一同生活,訓練過的四十九。
他看到她的手在抖,可是眼睛裡已經沒有眼淚。
她的眼,也終於被死人的血,髒了。
那一日,鄢王來巡。
教頭們垂首而立,下方被訓練著的孩子們整齊的跪了一地,明明有這麼多人在,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安靜肅穆。沒有人敢抬頭,只有姿姿揚起了視線。
——那就是鄢王。
如此的高高在上,不可攀折,即使穿著暗色長袍卻只是往這陰冷的地方一站,便能映亮了四周。他們為他而被訓練,要為他而生為他而死,只有一步步踩著同伴的屍體爬到那個人的身邊,她才能夠活下去,離開這個鬼地方。
那時,她的眼中,還依然閃爍著不忿,堅定,還有執著。
那之後,過了兩年。
鄢王每隔三個月會來巡視一次,聽取教頭們的彙報。那其中,他聽到一個數字,四十七。
那個數字讓他想起一雙漂亮的眼睛,不同於其他的孩子,總是無畏的直視著自己。
教頭們對於四十七的評價貶褒不一。她似乎從不肯認真去執行你的命令,卻也從不違抗,時常在犯忌與不犯之間打著擦邊球,卻謹慎的不讓人抓到她的把柄。兩年前,她一度變得很弱,但依然活了下來,雖然有旁人相助的嫌疑,但是在這裡,活下來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他此行本就有意提前收一個人安置在身邊,在最強的四十六和讓人難以評價的四十七之間略略思索,在跪了一地的精英面前,他走向姿姿。
“你,跟我走。從今天開始跟我回王府裡侍候。”
宛若黑暗裡劈開的一道光,姿姿終於被拉出了修羅場。
也許,比起男子,他只是更需要一個女子在身邊。男子可以在這裡繼續磨練,而女子,卻有著更多的用處。他看了看眼前十六歲的姿姿,這個女孩,還需要好好雕琢。
自那一天,姿姿進入王府,雖然從不拋頭露面,卻由鄢王親自教授武功,計謀,以及數位樂師、舞伶的**。
那些日子,她是最接近鄢王的人。平日裡扮做他的貼身侍女,隨他走動各處見識人事,鄢王會在暗中處處點撥,她便努力去看。只要他在府裡,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她的身上,雖然嚴苛,卻無比的耐心細緻。她做得好,他會笑,眼神宛若在看一個出色的作品。
她的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