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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謹慎的人斷然不會在這節骨眼上惹他不快。
沉盈心想,他有的恨,現在不是能說給誰聽的,但他可以在他能說給自己聽,有人聽的時候再說也不遲。
現在他說了,都沒用。
他不急。
他跟他的六皇兄完全不一樣,不僅僅是出身不一樣,得到的寵愛不一樣,連耐性都不一樣。
這廂廢太子看他的皇帝還是那副溫文如玉,與世無爭的樣子,他嘴邊的笑冷了,也淡了:“做給誰看呢?”
做給誰看,都不是做給你看。
沉盈心道,就像他那位女先生所說的,有些自以為有幾分高於常人的人,哪怕做錯事了,總要比常人要多幾分習以為常,多幾分坦坦蕩蕩,好像世人所唾棄,於他這裡無甚影響,他本就不同,就該受到偏愛。
只是他想不明白,這世上最偏愛他的,僅僅只是那麼一兩個人而已,一旦他們死的死了,收回手的收回手了,他就什麼也不是了,他這六皇兄不蠢,還一向聰明絕頂,怎麼就認不清楚呢?
女先生教了他們許多,但可能也如她所說,很多人,包括很多皇子,他們這些先生所教予他們的,他們能聽進耳裡,學到的,僅僅是皮毛而已,大抵只有現實才能教會他們更深的感悟。
但時間還早,沉盈並不是真仁義,他只是並不想看著他皇兄就這麼死去,皇上不願意,他也不願意,他願意讓他這位六皇兄活到能明白的那一天——他終會有一天會看到他的六皇兄一步步地看著他失去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的父皇對他最後的那點偏愛偏疼。
時間還長得很,他不著急。
“六皇兄若是沒什麼事,臣弟就回了。”
“沉盈啊。”
沉盈低首。
廢太子靠近他,在他的耳邊笑著說:“你以為你聽話了,乖順了,對我仁義了,父皇就覺得你好了?”
他扯著嘴角,聲音冷冷:“你比不上我的,死都比不上,別以為你裝順從就能踩著我上位了,但我的母后,我,都不是你們母子倆這對賤人能比得上的!”
沉盈躬身,“皇兄如若無事,臣弟就回了。”
他給廢太子如以前那樣作了個揖,轉身走了。
廢太子看著如此都還沒激怒他,他砸了小太監送上前來的熱茶,把人一腳踢到地上當九皇子狠狠地踩了幾腳,大吼道:“賤人,別以為你裝著,我父皇就看不清楚你的樣子了!”
這晚,皇帝得知冷苑的事後,他揉著鼻樑,跟張順德確定了一下,“你確定牟桑就是這般說的?”
張順德沒回答,撿了輕的回道:“皇上,六皇子心裡是有您的。”
皇帝翹了下嘴角。
是有他不假,但有的都是他的那些包庇吧,一旦不如他的意了,就也該罪該萬死了。
皇帝也是奇怪:“平時朕也沒有多縱容他吧?他是朕親手帶大的,朕教他的,都是克己復禮。”
他對前太子,都沒如此嚴苛用心過。
張順德也是不敢回他的話。
六皇子的話也是故意說給皇上聽的,他表著衷心呢,可是,皇上這等人,豈是他一介小兒能糊弄過去的?
再說,皇上的心也寒了。
現在,德妃是最能暖他被窩,讓他舒心一二的人了。以後還那麼長,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皇上就是再不喜九皇子,看在德妃的面子上,該給他的臉都是要給的,不可能為了一個想殺他不得,關進冷苑的兒子最後冷了德妃對他的那點真心。
“他啊……”皇帝想了半天,想得心口都揪疼了,他摸著鈍疼的心口淡道:“還是跟他母后像了。”
“皇上。”
“誒。”皇帝這才想起,她在他心裡,還是那個皇后,他不禁自嘲地笑了起來,“張順德,你說她地下有知,是不是覺得朕太不乾脆了?”
沒等張順德說話,他就平靜地自問自答了:“不會,牟桑這段時日所施展的技巧,不像是他能想到的,都是她教的。”
她教的,都是要他的命,斷他的江山的手段。
皇帝對她的那些不捨,也漸漸地消褪了下去。
他是喜愛她的,但從來不知道,再深的恩情恩愛也是可以一點一滴慢慢地磨走的。
——
這廂林大娘跟著她家大將軍一路加快船速往京中趕,這時冬日,越往北,很多路段的河面都結了冰,好在刀家軍都是好樣的,有著他們下船鏟冰,船速總算沒有因河況不好耽誤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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