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轉過頭,求求你,不要轉過頭。
黑黑的後腦勺聽到她內心話,忽的一下子轉過來,一瞬間憑空消失,硃紅色公園長椅殘留著一些渣沫。昏黃朦朧路燈光下,那微微上揚的丹鳳眼。四個字一下子在她腦中炸開:報應來了。
不是他,不可能,剛才都是幻覺。她確定自己是瘋了,轉身瘋狂地跑回去。風在耳邊呼嘯,是魔鬼的低吟淺唱,報應來了。一腳踹開門,寂落肅寥。她怯懦害怕,害怕每一個可能或者不可能的情況。
總是要面對,若是恐懼,那就單刀直入,戳破總比凌遲來的暢快。她深深吸一口氣,強迫鎮定下來,一步一步走向那扇門。
門沒有鎖,她輕輕一推,門大敞。手止不住顫抖,是崩潰撕裂的神經最直面的反應,試圖摸索牆上凸起的開關。她還沒摸著,“咔噠”一聲,燈亮了,刺痛了一直待在黑暗的雙眼。
晃白燈光下,程前的黑瞳像是夜空中那片純黑,“你都看到了?”
宋悠然臉色忽一下死白,無力倚靠門框,雙手垂在兩旁,沒有回答。她好想大吼:你還想怎樣,玩火也別傷害自己,好嗎。她說不出口,只是失望愧疚的沉默,一如路口的名人雕塑,只是低頭只是沉默。
他鳳眼一挑,自嘲:“我是自願的。”宋悠然猛地抬頭,雙眼瞪大慢慢地不相信,詫異看著他,彷彿在說怎麼可能。
他看了看剛洗乾淨的雙手,還是骯髒汙穢,血腥味若有若無縈繞指縫間。“悠然,你摘過沙漠中的花嗎?”聲音低沉,淡淡,風一吹就聽不見。
宋悠然不明白他想表達什麼,腦袋像蛻變的甬被粘稠的絲所糾纏束縛。最後,宋悠然忘了是怎麼回到自己的臥室的。她偏偏在程前面前失去了勇氣。
糾結處理程前這件事,宋悠然鎮日愁雲滿面,一天天可見的瘦下去。此事無解,兩人都知道,只好相互躲避。說來也奇怪,居然真的連著十幾天沒有碰面。
程前為避著宋悠然,打亂了自己的生活節奏。突然有一天看到她,發現她本來微圓的鵝蛋臉微微凹陷下去,心猛地抽了一下。
當天晚上,程前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他在漫無人煙的城市中走著,頭是炸開的發痛,眼前蒙著一片淺淺緋紅,雙手不可見的顫抖,麻木走過拐角處,發現蹲著一個五六歲瘦小男孩。
小男孩睜著無辜大眼睛,雙手拘謹不安背在身後。他的雙手不受控制伸向小男孩,放在那纖細脖子旁摩挲,慢慢收緊。下地獄吧,一起下地獄,內心的聲音叫囂著。
小男孩那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瞪著,用手去抓他的臉,去推他的肩膀,用腳去踢他,不停地劇烈掙扎還是掙不開鐵箍似的手。他雙手稍稍一用力,“咔擦”一聲,小男孩黑色毛絨絨的腦袋歪向一邊一雙小手垂在兩邊。
感受到一束強烈的目光在背後,身後有人盯著他,他猛地轉過頭。悠然穿著一字裙,臉上一派祥和平靜。他一步步走向她,想摸摸她的臉。她絲毫沒有面對一個劊子手的覺悟,一步也沒有挪動。
比起上次看到的那張愁雲滿布的臉,現在看起來像是想通了什麼,眉目盡是淡淡笑意。他俯下頭,想要親吻她白皙的肩膀,卻不受控制咬在她肩膀上。滿口腥甜,如同瑤池美酒般美味。一時間迷失在這讓人沉溺的美味中。
“阿前,我終於不欠你了。”她輕輕喘氣,胸腔微微震動。“嘭”,子彈穿過她的太陽穴,槍從手中滑落,“吧嗒”一聲掉到地上。
他眼睜睜看著她氣息瞬間消失,身體直直的往後倒。他緊緊摟著她逐漸冰冷的身體,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裡,永遠都不會離開。
他撕心裂肺的大叫“不”,彈起坐在床上,雙手緊緊地攥著床單。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冷汗浸溼薄衫貼在身上,他反覆說服自己:這只是一個夢,自己不會這樣做的,他還能控制自己。
恍惚間,看到宋悠然穿著睡衣站在床尾。她右手摸著肩膀,扯出勉強的笑容,“阿前,我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你大口大口的吞噬血淋淋的肉,我阻止你,你不聽,還張開了嘴朝我撲過來。你說可怕不可怕。”
程前把手伸向她的臉,指尖一觸碰到面板就變成鋒利獸爪,撕破了她的臉。血滴答滴答落到純藍色被子上,混合成濃烈的洇紫。
程前看著自己沾滿血的寬大指甲,撕心裂肺:“不是,不是這樣,我不會這樣對她的。”剎那間,劇烈旋轉,空間扭曲撕裂,他失衡滾落到地板上。再看床尾,哪有什麼宋悠然的身影。
正當他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發呆坐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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