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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將軍府,他便覺察到事態不妙,下人們神色惶然將他引到緊閉的房門前,見到了在外等候的一干人等。
剛剛從屋裡出來的顧夫人一見到他,雙膝一軟就要跪下,被他手疾眼快一把扶住。顧夫人雙目含淚,死死拽著他的衣袖,哽噎不成聲:“王爺,您一定要勸勸他們,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他的心倏地一緊,該不會那丫頭已經。。。。。。
顧夫人護夫心切,在屋內似乎又受了驚嚇,半天也沒說個具體。他溫言寬慰,待她平靜了些便著下人送回房中。
望著緊閉的屋門,他無聲長嘆,無論玉瓷還是子玉,都是個苦命的姑娘。只盼老天開眼,讓她好好活著,也讓那痴情成癲的兩人得以安心立命。
等待,猶如一把銼骨鈍刀,緩緩地磨在每個人的心頭。在希望殆盡之際,門開啟的那一剎那,彷彿日破蒼穹,所有人不禁熱血沸騰,淚燻目眶。然而下一秒,卻不約而同地震怔當場。
他們從未見過,亦或從未想象過,那一貫傲顏冷麵、氣宇軒昂的戰神將軍也會有如此憔悴的一面。
鬢髮汗濡,氣息渾濁,甚至連腳步都近乎踉蹌,整條衣袖上斑斑血跡,眉頭卻是舒展的。
顧夫人嬌呼一聲,撲過去翻開他的衣袖檢視,卻又是一聲驚呼,已然夾著哭腔。只見那翻開的衣袖下赫然露出數道猙獰的傷口。燕銘九抽出手臂,溫和地拍了拍她的背,輕聲安撫,隨即又抬頭掃了眼前眾人,沉聲道:“已然無礙了。”
聞言,神經緊繃了三天兩夜的一眾人方才懈下心來:天下,總算又太平了。
賢青王原本憋著一肚子的建策道理,如今看到好友的憔悴模樣,連半個字也說不出,只拍了拍燕銘九肩膀,囑他好生休息。轉身之際,不禁仰天長舒一口氣:世間除死本無大事,只要人還在,又還能有何解決不了的呢?姑且便這樣吧,皇上那邊,他也只能盡力拖多久是多久了。
………
床上的人兒翻了個身,錦被滑落,露出小半削瘦的肩膀。金淳伸手將被子重新掩好,凝視著床上人安靜的睡容,心底泛起溫柔憐意,隨即卻又是一聲輕嘆。
她真正睜開眼睛,是在五日之後。
丫鬟們端著湯藥清粥進進出出,顧夫人、小穆等都進屋探望,屋裡人影濟濟。唯獨金淳留意到,一抹寂寥的背影越過眾人,走出了房門。
他在府門口追上了那個孤獨的身影。
“裴大人,您。。。要走?”他一向不是個多事的人,但此時也止不住心頭疑惑。
雖已梳洗過,但仍是難掩憊態,似乎有一種從心底泛起的憔悴,將那原本出塵的風采盡數湮滅。
“她並不想見我。”幽深的墨眸掠過他,望向庭院那處。
“或許有什麼誤會,要不等她清醒了您再。。。”
“如果連我開的藥她都不肯吃,你認為她會想見到我這個人麼?”
金淳啞然,他不知道原因為何,但這確實是實情。
似有似無的一聲輕嘆,流淌出濃濃的疲憊與悲涼:“餘毒剛去,氣血虛乏,此時。。。還是莫要刺激她才好。”
金淳無言可勸。他明白,於眼前之人而言,是寧可傷了自己亦不捨得傷她分毫。他做的決定,必是為她著想。
只是。。。金淳伸手撫上床上人冰涼的面頰:他和她之間,究竟發生了何事?
………
一絲光亮剝開重重霧霾,眼前的青幔逐漸由模糊到清晰,身上所覆錦被的觸感、屋內混合了藥味的薰香、窗外不絕的鳥鳴。。。如此的感知,讓我方確信自己重回了人間。
一隻溫熱的手掌輕柔地撫上臉頰,我艱難地慢慢扭轉脖頸,看入一雙深邃的眸,裡面閃著欣慰的星光。
我努力動了動嘴唇,乾涸的喉嚨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但我知道他聽明白了。他長久地凝視著我,略有清減的面容冷戾漸消,最終化為一抹雲淡風輕,輕輕握住我的手:“回來了就好。”
這是我欠他的。在與死亡的賽跑中我曾想過,我們的最後一面,我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怎能是那樣的冷酷而傷人,無情地抹殺了他悉心所做的一切。不,那不是我的真心話。如果能回去,我一定要對他說。。。
九哥,對不起。。。。。。
枝頭垂懸的黃葉被風吹起,翩翩帶離了枝頭,在空中打了個轉,優雅地謝幕於天地。
這場突襲而至的生死博弈幾乎耗空了我全部的氣血,待我能下地時,已是夏末秋初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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