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部分(第3/4 頁)
夏都。
一張巴掌大的信箋橫在桌上,上面的字跡已有些模糊不清。暮光透過窗欞意圖鑽進屋,被桌前的身影擋住,散落一地。一張女子畫像攤在桌的另一側,畫內的女子有一雙靈動狡黠的大眼,生動的笑容栩栩如生。細看便會發現,作畫的人必是極為熟悉她,不是一筆一畫的精工細作,而是寥寥數筆即已勾畫出神韻。
修長的手指輕撫著畫中人的面容,一下一下地摩挲、勾勒,彷彿下一秒畫中人便會踏畫而出般的溫柔、細膩。
小穆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與半個時辰前無異的場景。
她按捺不住地問道:“公子,您不準備親自去邊境確認一下麼?”
半晌,清冷的聲音響起:“不用了。”竟是一貫的平靜無波。
小穆徹底迷糊了,只覺不可思議。怒江一戰後,公子回來便向皇上遞了辭呈。皇上不允,除了派賢青王、方大人等來作說客,還請公子進宮長談了半日。最後公子沒有走,但除了上朝忙公務,推拒了所有的應酬交際,整個人宛如冰封般,從內到外滲透著冷漠和距離感。
她的死訊,是丞相府乃至皇家不能說的秘密。
小穆以為,公子從未相信她真的死了,因為她留下話,說她一定會回來。所以公子留在原地等她,怕她回來找不到他。
等了那麼久,每一日都漫長得近乎絕望。從互相鼓勵到慢慢灰了心,裴府的每一個人幾乎已認定了結局。布丁,她忠心耿耿的小跟班,在每一日的等待中似乎也瞭解她不會再回來的事實,日疏於食,某天的黃昏,在公子懷裡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埋葬布丁的那天,府裡的丫鬟們皆泣不成聲,為布丁的忠心,亦為命運的不公。
只有公子,似乎完全沒有變化,只是更加冷漠、疏離了。那日眾人散去後,她遠遠地聽到公子在布丁的小墳頭前說:“若是見到她,記得問問她是否還要回來。若她不想回來了,我便去陪她。”
她只有死死捂住嘴,才能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老天爺似乎也心存惻隱,不忍讓這對苦命戀人才守得雲開,又歷經死別。前方傳來了令人振奮的訊息,她興奮得雀躍不已,公子雖然沒有流露太多情緒,但她看得出那雙眼裡重新燃起的濯濯光彩。
只是,今日公子的突然轉變,又是為何?那方信箋帶來了怎樣的訊息她無從知曉,難道那個人,真的不是她?
走出屋門,朝陽被浮雲遮覆,只餘幾縷影影綽綽地漏下。風過葉動,捲起一絲寒意。她緊了緊衣衫,只盼這春天快點到來。
………
返都的日子臨近,我開始坐立不安。正想著怎麼開口,燕銘九已先一步作了決定:他要陪我回姜村。
我喜中帶憂,雖然跟著富林走過一次,但那曲折的山路我早已記不得了。燕銘九已查明瞭路線,有他陪我想必會事半功倍。憂的是姜村不在燕軍管轄範疇,燕銘九以將軍之尊陪我涉險,如有個萬一我可就成了靳國的罪人了。
不過很明顯,燕銘九決定的事不會改變。兩天後,作了男裝打扮的我,平民打扮的他還有金淳,策馬踏上了前往姜村的路途。
富林看到我時驚喜萬分,不過這份驚喜在看到燕銘九後化為了沉默。
富林娘也很高興,拉著我問長問短,我看得出她多少有些侷促。雖然著了便裝,燕銘九的氣質風采仍是顯得與這個小村格格不入。
唯一不受影響的只有小兔,嘰嘰喳喳地圍著我問個不停,加上乍見陌生人的興奮,連糖果都不能讓她安靜。
燕銘九倒是很隨和地跟富林娘聊著天氣收成,耐心應付著小兔的各種問題。
藉著小兔拉著燕銘九問東問西的空當,我尋到了在門外悶頭劈柴的富林。
伸手重重拽了他一把,這個悶葫蘆才肯抬頭看我。
“生氣了?”
“沒有,你沒事就好。”
“富林,我不是個沒心的人。只是當時的狀況確實身不由己。這不一有機會,我就回來了。”
沉默半晌,富林嘆了口氣:“我不是怪你。是我不好,沒照顧好你。不過現在,也不用了。。。”
我聳聳鼻子:“好大醋味!”
富林怔了一下,隨即低頭劈叉不再理我。
我在他身邊蹲下,看著斧頭起落間,圓圓的木頭剎那間斷為兩截,慢慢道:“九哥是我以前的朋友,金淳是我弟弟。這一次與他們重逢,也算是因禍得福。富林,我沒有想過要刻意尋回過去,但天意既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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