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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彈的是昔日的調子,一時有些懵然,只順著剎那間的感覺,時斷時續地彈,再三往復。心中悲喜難辨,那琴聲縈繞於蒼松翠柏,我忽然想:這琴聲既然一如昔日,人為何不能回頭?
心中重又鬱結、紛繁,我忽然扣弦,一陣笛聲由遠而近,一路緊隨著琴音在和奏,我的心裡忽然生出一念,趕緊停了下來,推門而出。
“是你?”隨即便覺得自己失了言,趕緊跪下來行禮,“參見皇上。”我曾以為此刻立佇在門外的會是晝,想不到還會引來另外一位的知音人。
羅帶悔結同心夢
弘曆走到琴前,隨手撥了幾下,“音色清脆,不愧是皇額孃的鳳凰琴,怎麼不繼續彈下去呢?”
我努力修飾臉上失望的神情,“手法都生疏了,不過用來打發一下時間,根本不能入耳。”
“是嗎?”他突然這麼反問一句,我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回過頭,懨懨地看著我一身的淡素,“不是讓高無墉來傳旨說今夜朕要來嗎?怎麼越來越不知道規矩了,也不知道打扮一下。”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發脾氣,他今夜來不是要找海貴人的麼?看我還木衲地站在原地,弘曆好像更生氣了。
“難道朕就不值得你去好好打扮一下嗎?”我心下大驚,難到我的心思都給他看穿了嗎?”
“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從懷裡拿出一個香包,“還記得嗎?”我怔了怔,我怎會不認得香包上那用十字繡繡出來的花樣,只是沒料到他現在還儲存著。
“皇上——”
“叫我弘曆,全個宮裡只有你會這麼叫我,我不想連你也跟著改變。”他那失神的眼中,忽然有了異樣複雜的表情,是追憶往日和感嘆眼前的綜合,不辨其為愛為恨,為恩為怨?
“歷,天色晚了,你是不是該去。。。海小主那兒了。。”看著弘曆的臉色,我不敢再說下去,但他還是徹底地生氣了,“為什麼我就不能留在這兒?為什麼我就不值得你為我撫琴?為什麼我就不能讓你笑臉相迎?”一連串的質問令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我。。。以為你是來找海貴人的。。。”好不容易尋了個空插上了一句,卻比不說還要糟糕。
“憑什麼你就不能相信我是愛你的!”他一拳打在桌子上,上面擺著的瓷器頃刻都被他震碎了,我抑制不住心中的震撼,頓住了,像是太陽的熱力衝進了胸膛,我的心,怦怦跳動著。“我愛你”,這三個我在現代聽過了無數次的字,此時,卻是這樣的令人如瞬間被感動淹沒般,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我的潛意識裡只想走掉,就這樣走掉,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的走掉。為什麼現在才說,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才這麼對我說?算是一種懲罰嗎?在我雙手沾滿罪惡,在我的心愛上另一個男人的時候,才這麼認真地說愛我。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我抓著他的衣襟,狠狠地抽泣,“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你就不能像英琦一樣?你總像個小孩子,總是那麼的任性,怎麼樣也不滿足。”他的語氣變溫柔了,“我不要你給我選的人,我要的只是你。”他一點點地吻幹我臉上的淚痕,一點點地在安撫我不安的心。
從前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能夠同時愛上兩個人,現在的我終於有些明白了。我的心像被狠狠地撕作兩半,兩半都在流著淚。
隔天早上海貴人來請安的時候,從她的黑眼圈可以看出她一夜都沒有睡好。我也沒有解釋些什麼,畢竟越解釋反而越像是一種掩飾。長春宮的太監安公公來報:“參見娘娘,皇后娘娘有事請娘娘過去。”
我點了點頭,“我等會就過去。”便吩咐小李子先侍候安公公下去抽口煙,先歇一歇。那些老煙槍一聽到有大煙,便立時精神起來,打了個千謝過恩,便馬上下去了。
我回過頭對海貴人說:“你雖是舊人,但也是皇上新封的貴人,該去給皇后請安的,你也跟我一起去吧。”海貴人有些心不在焉,我又說了句或者皇上也會去的,她才終於精神起來。
“參見皇后娘娘,純妃娘娘。”不止是海貴人,就是我在長春宮內看到蘇盈的時候,也有些愕然,難道傳聞的都是真的,蘇氏一族真的有心投向富察氏?
“姐姐,很久沒見了。”蘇盈福身向我行禮,“純妃客氣了。”我點了點頭,以示回禮,但任誰也看得出我們之間橫著的生分。
“都是姐妹,就別那麼多禮了,都看座吧。”英琦打斷了我們之前不尋常的氣氛。不知為什麼我的心裡總有一絲忐忑,要重新獲得我們的皇后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