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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老婆子早早便死了,膝下沒兒子,只有個女兒,跟王青年紀相當,後索性招贅了王青,把手藝並家業一起託給了王青,不想老木匠的閨女是個短命鬼,沒兩年呢,就病死了,連個香火都沒留下,王青便守著老木匠,爺倆過活。
原說要再給他說門親事的,王青卻說,屋裡的女人剛走,炕蓆還沒涼呢,過過再說,便又耽擱了一年多,今年春,老木匠不知怎的也染了症候,至夏初也撒手走了,王青家裡沒了老人,屋裡沒了婆娘,便出外做了一夏的活,賺得些銀子,還沒到家呢,正趕十五,清河縣上廟,可巧就遇上了李大牛。
兩人搭了話,李大牛聽王青說了這些來去,不禁動了心思,想宛娘這麼個年輕寡婦,終不是個常事兒,再看王青,正值壯年,有把子力氣,還有手藝,上哪兒再去尋這樣恰好的姻緣呢,宛娘嫁了王青,旁人也說不出什麼去,便是長嫂如母,可論起來,中間畢竟隔著一層呢,也沒什麼。
因跟王青說了王家的事,說如今王家屋裡還有個守寡的宛娘,也算你的正頭親戚,總跟我那婆娘唸叨,要還了你家的房子產業,正巧你跟我回去見見她。
王青一進清河縣就聽說,王家連著死了三口,王婆子連他表哥表弟一個接著一個都死了,想起那時王婆子欺他年小,謀奪他家房產的舊事,不得不信報應二字。
如今王青衣食不愁的,再不想尋這些舊事,無奈被李大牛硬拽了回來,只沒想到,宛娘卻是這麼個年輕齊整的模樣兒,比起他死了的女人,不知道好看多少倍去,雖穿著一身粗布裙衫,頭上青布裹發,卻仍掩不住眉眼細緻水靈,臉龐白淨好看,不禁有些看的呆住。
宛娘見他雖直眉瞪眼瞧著自己,卻自有一股子直率憨傻的可愛,不免笑了笑,蹲身福了福道了聲:“叔叔萬福。”聲音清脆悅耳,鑽進王青耳朵裡,只覺比那林子裡的鶯聲還要婉轉好聽,一張黑臉不禁脹的通紅,本該稱呼嫂子,又覺著實不想這麼喚她,便含糊的還了一禮過去。
李家婆娘一瞧,不禁暗笑,這倒是俗話說的好,千里姻緣一線牽,不想王婆子給她短命的大兒子買下的媳婦兒,最末了落到了王青身上,真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知道王青沒吃晌午飯,宛娘忙把他讓到了裡面堂屋,親自下廚張羅了兩碗麵來,用早起炒的黃芽菜拌了,一碗讓李家婆娘端去給李大牛,這一碗親手遞給了王青。
王青稀里呼嚕吃了個底兒朝天,抹了抹嘴,連讚了幾聲好,宛娘抿嘴笑了笑,把前街上原王青家的房子地契尋出來要給王青,王青卻堅辭不受,只說:“他如今屋裡如今也沒個婆娘掌管著,莫如留在這裡的好。”
王青早瞧見院子裡橫著的兩根槐木料,再見這屋裡竟是空曠的,連個齊整桌凳都不見,只那櫃子也都破了角,缺了腿兒的,便問宛娘:“可要置辦什麼家當,只管跟他說來?”
宛娘見他主動提及,便把自己想要的東西說給了王青,說不清楚,便尋了筆墨粗紙來,畫了樣兒讓他瞧。
王青看了看,倒也沒什麼,只有個椅子樣式有些古怪,卻也沒說出來,只琢磨著如何打來,因要做活兒便要住下,宛娘一個寡婦,屋裡還有兩個未出嫁的姑娘,自然不便王青住,好在李家只兩個兒子,王青便住在了李家的閒屋子裡,白日過來宛娘這邊做木工活兒,晚上吃了飯自回李家睡下。
話說自打王青來了,宛娘漸漸覺出了家裡有個男人的好處來,王青別看人生的高大憨實,手卻巧人也勤快,舉凡挑水,劈柴,一些搬搬抬抬的重活兒,有了他都不當個事了。
宛娘每日一早起來,各處的水缸都挑的滿滿,院子裡外灑掃的一乾二淨,平常也不多說少道的,心卻細,沒幾日就先把宛娘屋裡桌角櫃腿兒都拾掇好了,宛娘切菜的菜墩也鋸了新的來使喚,知道宛娘愛乾淨,每日晚間必要洗澡,吃了晚上飯,準會燒捅熱水,提到宛娘房外的堂屋裡,亦或者在灶上的大鍋裡,溫上一鍋熱水備著宛娘使喚。
自打穿過來,宛娘淨受欺負了,前頭是王婆子跟王二郎,逢打既罵的,還要伺候一個快死的癆病鬼王大郎,好容易熬的那娘仨都死絕了,偏又惹上一個梅鶴鳴,先下藥□,接著逼迫她當個外室,哪裡有一個人對她如此好過。
就是李家兩口子,也不過看著能從她這裡得些好處,才照顧於她,可王青呢,別看不念不語的,可真對自己挺好,這種好,不是給她多少首飾衣裳的好,是那種用心對她的好。
在這裡無依無靠的寡婦,想安生的過相當艱難,就是她這兒有隔壁李家夫妻常照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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