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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流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我躺了回去,已覺得沒有了睡意。枯坐了半晌,才看見幾個人說說笑笑的回來了。我忙問道:“怎麼這麼久?”又問:“可好聽嗎?”
衛郎拍手笑道:“您沒去可真是虧了。那一種好,竟然是人形容不出來的。”
我笑著點了點頭,心中卻並不在意。又看見子玉似是痴痴得,就問他道:“你怎麼了?”
子玉卻不理我,口中唸叨著:“夢冷黃金屋,嘆琴箏、斜鴻陣裡,素弦塵撲……”
我聽著像是戲詞,才明白這孩子聽大鼓聽傻了,也就不攪擾他。
衛郎倒是想起什麼來一樣,說道:“舊年姐姐也唱過,好奇一個曲子。”說完又笑了起來,這件事是我終身話柄。只有明珠不曾聽過。
這幾天,她眉目飛揚,神采無限。正是春風得意,聽了衛郎這話,就問道:“原來娘也會唱?我卻從來沒有聽過。”
我搖了搖頭,說道:“你聽他胡說。而且,我如今也不唱那樣的了。”
明珠不管,只鬧著讓我唱。
我沉吟了半晌,用手敲擊著車壁唱道:“急急光陰似水流,等閒白了少年頭,月過十五光陰少,人過中年萬事休。”
兩人聽完,都是沉默不語。
我一聲長嘆,說道:“已不復少年心境矣……”
衛郎見車內氣氛徒變,又找了些別的話來說。才覺得氣氛漸漸好了起來。
怡然說接下來不過還有三天的路途了,我心中不捨,把念兒帶到了我車中,日夜守著他。每過一村一鎮,必然找了理由停留。
如此行行走走,本來三日的路程,生生讓我走了十日,且還未曾走完。
子玉知道我心思,說道:“若是實在捨不得……”
我搖了搖頭,卻從此不在故意拖延。不過一日多光景,就走到了吳國的邊界。
子玉突然笑道:“何不把念兒一直送過去?”
我一愣,笑道:“好,我們也跟過去,看看念兒的新宅子。”
雖然俊卿的家人再三不肯,我們還是堅持租下來了他家一處院子。按照市價支付房錢,不過是為了念兒能過得硬氣些。也一早打發人去收拾佈置妥當了。只等著衛郎和無暇兩個帶著念兒去住了。
辦好了手續,剛過了國界。明珠就不肯走了,說道要親自安置好她爹。我和子玉同意了,子玉又給了一百兩銀子。
明珠不肯收,子玉說道:“家裡發嫁的,我都是給的這個數,沒有多,也沒有少。”
明珠這才接了銀子,跟我們約好了相見的日期,自帶了枕流去安置。
☆、一段夢話
在吳國耽擱了幾日,子玉少不得入鄉隨俗改了打扮。看得我目眩神疑,好一個翩翩少年郎。他本就生得英朗,在蜀國一直做閨閣內打扮,所以顯得不甚好看。
此時換上一身青衣,頭髮只用玉簪挽起。愈發顯得面目俊朗,風度宜人。
我不由得讚道:“真是行相宜,立相宜,坐相宜。”
子玉笑著看了我一眼,我湊了過去,跟他並肩而立,用手環過他的肩膀,笑道:“依偎更相宜。”
子玉笑道:“剛穿上覺得怪怪的,這幾日習慣了,竟然覺得別有一番風味。”
我笑道:“我很喜歡你這樣,以後,就這麼打扮可好?”
子玉笑著點了頭,說道:“我也覺得這樣清清爽爽的,甚是舒服。”
我們安頓好了衛郎和念兒,我又不免哭了一場,跟念兒灑淚而別。
來時候熱熱鬧鬧的幾輛大車,說說笑笑,走走行行,一路上玩賞著景緻,回程就只剩下了我和子玉兩個人。
頭兩天難免有些傷感,幸而我是個沒心沒肺的。不過兩天,就放開了心懷。
想到從此他們的人生天高海闊,有無限風景也慢慢釋然了。
這一日,我和子玉兩個坐車坐累了。就下了車,徒步走著散散。誰知道行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一條巷子裡,有個小宅子,卻只有半邊門,漆黑的半扇門上鑲嵌著狗牙的包邊,倒是黃燦燦的簇新。
子玉奇道:“這是個什麼人家?”
我伸頭看了看,說道:“原來你不認識?這就是半掩門嘛。”
子玉難免好奇,多看了幾眼。誰知道那門內隱著個人,見我們看。就走了出來,懷中抱著個琵琶,衝我們兩個一笑,就門口的上馬石上坐下來,錚錚撥絃。
只聽子玉說道:“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