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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而是把手裡的糖放在了口袋裡,她要留著慢慢吃,或者兩個弟弟要是聽話,她就獎勵一顆給他們,每人只能給一顆,剩下的兩顆是她的,等她上山拾柴禾的時候可以偷偷吃了。
前面兩個男人從他們十幾二十歲啃樹皮開始說起,回憶他們這個年紀的人共同經歷過的苦難日子,說到難過處,潘士聰從口袋裡摸出一盒香菸,他遞給姚寶忠一根,問道,“大哥抽不抽?”
姚寶忠抽菸,不過他抽不起捲菸,煙癮上來就抽旱菸袋。
潘士聰遞給他的是萬里牌香菸,兩毛錢一盒,菸草味偏濃烈,抽起來比其他牌子的味道更辣一些,老煙槍大多愛這個味兒。
姚寶忠雙手接了過來,放在鼻尖嗅了嗅,他身上沒有火,潘士聰擦洋火伸到他面前。
姚寶忠兩手虛捂住洋火,防止被風颳滅,他的嘴有點抖,好不容易才在潘士聰的洋火上點著了嘴裡的煙。
潘陽和她媽坐在下風向,正好聞著二手菸。
潘陽皺皺眉,她聞就算了,她媽還在生著病,聞多了對身體不好。
潘陽道,“看你兩個,老煙槍。。。”
潘士聰哈哈笑了,又從煙盒裡抽出最後一支菸,遞給潘陽道,“兆科叔也來一根。”
潘陽搖搖頭,她才不要。
潘陽這一舉動,又惹得潘士聰哈哈笑,他對姚寶忠道,“我們兆科叔好啊,從來不抽菸,你看跟我們差不多年紀的,哪個不抽,不抽好啊,不抽省了煙錢,還免了被家裡婆娘罵。”
一陣笑鬧,話又轉到了他們如今的生活上,潘士聰長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現在我們農村人過得還是這般差,有的甚至連肚子都填不飽,可怎麼辦才好啊!”
聞言,潘陽忍不住接話茬道,“依我看啊,上面什麼都可以管,但最好不要在種莊稼上死管著老百姓,上面別給指標,這個讓種,那個不讓種的,今年一定要達到多少指標,明年又要達多少指標,就該讓我們老百姓想種什麼種什麼,放開了手讓我們幹,我們過得不會比現在差。”
潘陽這一番話讓坐車把上的兩個男人皆沉默了良久,潘士聰半響方才道,“兆科叔,你是個人才啊,可惜。。。可惜這種事輪不到我們指手畫腳,上面讓幹什麼就只能幹什麼,我們要敢說一個不,那就是不支援無產階級專政,那可是政治問題,攤上大事啦。”
遠離了他們的合作社,行走在這條几乎沒人的大道上,三個男人似乎沒了太多顧忌,無關乎政治,各自抒發自己的意見與不滿,直到進了鄉里,潘士聰又變成他生產隊大隊長的身份,原本嬉笑的臉換成了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
在鄉里合作社大門口,潘士聰停了驢車,姚寶忠抱著他已經睡著的閨女下車,同潘陽、潘士聰二人告辭。
到了鄉里,姚家村就近在眼前了,姚寶忠把他閨女背在背上,一路背了回去,到家之後按老中醫的叮囑,兩碗水煎成半碗給他閨女喝下,家裡一個人都沒有,全去隊裡幹活掙工分了,姚寶忠給他閨女喂完藥,又給他閨女脫了衣裳,讓他閨女睡一覺。
姚寶忠掙衣袖的動作有些大,幾樣東西從他閨女對襟小褂裡掉出來。
姚寶忠撿起來,他閨女口袋裡有二十塊錢,還有幾顆糖果。
被阿噠發現了,姚祺妹怯怯道,“糖果是那個叔叔給的,錢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哪來的。”
二十塊錢是下車前潘陽塞到姚祺妹口袋裡的,不為別的,潘陽捨不得讓她媽吃苦頭,想讓她媽能吃飽飯,想讓她外公有錢給她媽抓藥。
潘陽和潘士聰兩人趕回隊裡,太陽沒落山,大隊還沒收隊,兩人索性直接駕車去了田裡,在太陽落山前,能撒多少肥料就撒多少。
尿素直接撒就可以了,硫酸銨要埋進土裡,否則就會失效。
潘士聰在田埂上指揮,一撥人撒尿素,一撥人埋硫酸銨,他雙手掐腰,立在田埂上觀望,目所能及的範圍,都在慢悠悠的幹活,懶懶散散,就沒哪個手腳麻利積極幹事的。
潘士聰突然就想到兆科叔說的那番話了,上面是該改改政策了,否則永遠調動不了老百姓幹活積極性。
連著幹了半個月的活,除草施肥才算完事兒。
沒過幾天,隊裡又通知去山上修梯田埂。
這回潘陽不再去了,全然抱著工分少掙兩個就拉倒的心態,眼下要緊的先把家裡房子翻修好,不論潘士堯能不能結婚,都得趕緊翻修,否則進入梅雨季節,那簡直是外面下大雨,屋裡跟著下小雨,不要太糟心。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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