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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溪老家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趕回了上京。
剛進山月居,三房夫人呂氏便使人來問。鄭重蔭馬上要娶親了,種種瑣事都要儘快定下來。
侯府裡披紅掛綵地熱鬧起來,卻幾乎與阿團無關,畢竟席面排程、賓客接待用不著她插手,擋酒鬧洞房也不是姑娘家能做的。
直到第二日,阿團才瞧見這位四嬸孃。
這次訂的是周巡撫家的嫡長女,人如其名,長得十分周正,換句話說,就是略嚴肅普通。
錢氏也從小佛堂裡解禁出來了,除了“開枝散葉”一類的套話,也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她原想給小兒子娶個身份高貴的世家女,鄭重蔭卻相中了梁氏女。自己侄女兒單論身份和梁氏女差不離,更兼有姑侄關係而近了一層,便想著還不如成全了錢家侄女兒和小兒子。
哪裡料到鄭老侯爺居然敢這樣耍無賴,硬頂著不許她那侄女兒進門。如今兜兜轉轉,又定下了這什麼周氏,她掃了周氏一眼,心裡嘆息一階低過一階。
小輩們依次序向新嬸孃見禮,周氏也早備好了荷包。給阿團的是個雞心形彩繡猴子上杆的,分量還不輕。
阿團憐憫地瞄了周氏一眼。鄭重蔭人雖來了,卻全程黑著臉,不像剛成親的新郎官,倒像踢館砸場子的。
可以想見,小兩口昨晚的洞房花燭夜一定沒過好。
周氏也好不到哪兒去,她本就生的略黑,有這身大紅錦緞襖裙在身上套著,卻沒把她的氣色提起來。
自從梁家退親後,鄭重蔭急速地瘦了下去,如今只剩了一把骨頭,新衣裳穿在身上都有些打晃。
闔府的人都清楚他的心事,不忍苛責,只是周氏的委屈又同誰說呢?
這天家塾休沐,雲氏同阿團閒聊時嘆道:“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棲。若真能應當喜歡哪個便喜歡哪個,這世上的許多事,怕都簡單了。”
阿團抱著大耳玩,隨口答了一句:“這種事,哪有什麼應當不應當的?”
“你才多大,就敢這副口氣?”雲氏抬起手,想敲她的腦袋,看到大耳又連忙收回來了。
可不敢當著大耳的面碰阿團,手底下稍微一重,它的敵意就飆出來了。
大耳如今胖了不少,身子還是小小一團,尾巴卻又長又重,立起來費勁。高興起來也不像往常一樣豎尾巴了,而是拖在地上飛快地左右搖擺,或者咚咚咚地上下砸地。
且大耳如今除了阿團,哪個也不認。上回鄭月珏來玩,不小心踩了它的尾巴,竟險些被它咬斷喉嚨。
要雲氏說,養狐狸實在太危險,即便有九娘看著,九娘又不是大耳嘴上的口罩,萬一哪天不注意,少不了惹出禍端來。
阿團突然想起什麼,欲言又止地放下棗泥糕,躊躇半響,又拖過盤子接著吃。
雲氏奇道:“什麼事把你難為著了?說出來,阿孃幫你參詳參詳。”
阿團嘴角粘著糕點沫發起愁來。
雲家兩座外祖母的碑像照片似的印在她眼底了,時不時就想起來。不問吧,心裡頭貓爪撓似的好奇,且又怕背後有什麼陰謀,心裡難免不安;問吧,卻如鄭昂所說,生怕雲氏傷心。
容嬤嬤在她背後輕咳了一聲,她連忙掏出手帕,優雅而仔細地把嘴角拭乾淨了。
雲氏和阿團之間母女連心,把最近的事捋了一遍,心裡就有數了,開口問道:“是不是想問雲家的事兒?”
阿孃你這讀心術已經升級到高階了!
阿團雙眼一亮,衝雲氏比了個大拇指。細看下,雲氏神色間頗有些無奈,倒是沒有多少鬱色:“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滿上京都曉得,你外祖,是天煞孤星,妨克六親的命格。”
阿團一臉古怪:“誰還信這個?”
雲氏嘆了口氣:“自然是有人信的。”又道:“你外祖也正因如此,才對我們這樣冷淡。他心裡是疼你們的,只怕離得近了,連你們也受不住。”
阿團如今也不敢胡亂評價這些怪力亂神的事,不死心地追問道:“我不信,前後死了五個,你不覺得裡面陰謀?”
“陰謀個鬼!你怎麼不說是遺傳病呢?”雲氏本是隨口一說,阿團卻一拳錘向掌心,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哦,兩位外祖母是一家的!所以……所以咱們都……”慢著慢著,她忽然意識到血緣傳承,指指雲氏,又指指自己,哭喪著臉泫然欲泣。
“沒那回事。”雲氏摸摸她的包子臉,安慰道:“都是意外。”
還真都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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