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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氏似早有所料,勾唇笑了笑,道:“那要不要把花園子裡旁的婆子叫來問問?”
雲氏來不及制止,阿團便雙手抱胸,噘著嘴哼道:“問就問!”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守花園入口的婆子聽到傳喚,心底啐了一口,不情不願地跟著福壽堂的大丫鬟進屋,跪伏在地上,含糊道:“奴婢確實看到四少爺和四姑娘打打鬧鬧地進了園子……”
錢氏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放鬆地靠回椅背上。
阿團奇道:“那又怎樣?那也不能證明就是我和小哥撞的啊!”錢氏便問:“不是你們,是哪個撞的?”
“是……”阿團意識到自己被繞進去了,怒道:“沒人撞!她自己坐地上的!”
雲氏進門十年不曾管過家,錢氏攥權攥得緊,她往常也樂得清閒,今日卻頭一回生出後悔來。
但凡她對山月居以外上下經營過,也能叫下人們有些敬畏之心,不至於一股腦地倒向錢氏。
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雲氏將阿團召到身邊,冷眼瞧錢氏這回是什麼目的。
雲氏一直是個悶葫蘆性子,錢氏料她不敢吭聲,擱下茶盞開始演戲:“老大這個歲數了,巴望了這麼多年,好容易有了點希望,若是出了什麼事,叫我可怎麼向他交代……”
馮氏突然嗤笑一聲:“這不是沒出事嗎?”
錢氏被她噎住,狠狠瞪了她一眼。馮氏身後一個粗手大腳的僕婦立刻上前兩步,擋住錢氏的視線。
阿團一徑生氣,這會兒才顧得上打量馮氏。她從進了福壽堂就一口茶沒喝,一口點心沒動,身後站著兩個丫鬟和一個僕婦,呈半包圍狀將她團團護在中間。
錢氏今日意不在馮氏,深深看了一眼馮氏微凸的小腹,轉而對上二房。“你們二房主意大,我是不敢管了。媚姨娘肚子裡頭好歹是你們的弟弟,旁的不論,賠個不是總可以的吧?”
錢氏少有這樣好說話的時候,雲氏心中疑慮,一時沒有開口。
這時,屋內的老大夫跟在福壽堂的大丫鬟身後出來了,再後面還跟著一個提藥箱的小僮。對著錢氏等人拱手行禮後,笑道:“老夫人不必太過憂心,姨太太身子健壯,雖然受了驚,胎兒卻沒什麼要緊。若老夫人不放心,老朽開個安胎的方子,吃兩劑定定神也好。”
錢氏竟親自站起來,感激而懇切道:“那就全託給周大夫了!”
那老大夫不敢受禮,忙側身避過,領著小僮下去開方子。
錢氏雙手合十,手握念珠喃喃道:“阿彌陀佛,老天保佑……”
馮氏嘴巴動了動,臉上奇異地泛出一點似鄙夷似怨毒的神情,轉瞬歸於平靜。雲氏也看不懂錢氏玩得什麼花樣,更猜不透媚姨娘今日這一手是否出於錢氏的授意。
思來想去,左右媚姨娘無事,低個頭也沒什麼,便對阿團和鄭晏溫言道:“雖不是你倆撞的,可到底嚇到了媚姨娘,聽話,進去賠個不是吧。”
“不!”阿團愛憎分明,爆碳般的脾氣,一點就著,甩開雲氏的手,怒道:“媚姨娘是什麼東西?偷男人!沒教養!磋磨小丫鬟!我死也不會衝這種賤人低頭!”
“閉嘴!”雲氏一把抱住她,死死地按住她的嘴,急道:“這也是你能說的話嗎?”
錢氏還記得她砸鄭月明時那股子狠勁兒,下意識地往旁邊躲了躲,瞧雲氏壓實了她才哼笑道:“聽聽,都聽聽,哪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會把‘偷男人’掛在嘴邊?外人聽了,只怕還要質疑侯府的教養呢!”
雲氏銀牙暗咬,阿團在她懷裡不住地撲騰。
錢氏早想尋個錯處整治一番阿團了,這會兒見她自己撞上來,高興還來不及呢。自以為拿住了二房,成竹在胸地撥了撥腕上的檀木數珠,道:“說來也是我這個作祖母的不稱職,早該插手將團姐兒的性子掰過來。好在如今也不算晚,便罰她……”
“母親且慢。”雲氏顧不得是否會得罪大房了,與錢氏爭辯道:“團姐兒小孩子家家,哪裡懂什麼好壞,總是咱們做長輩的治家不嚴,才叫孩子們上行下效,學了這些個混話去,最要緊的還是……”
錢氏冷笑一聲,打斷她道:“什麼要緊不要緊,大伯房裡的事也敢多舌,我瞧團姐兒不僅嘴皮子該打,心性也該好生磨一磨了!”
話音未落,屋角突然響起一聲響亮的巴掌聲。沒等眾人回過神來,緊跟著又是兩下,“啪啪啪”清脆之極。
只見媚姨娘哭哭咧咧地被兩個小廝反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