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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壯為人極沉默,朱紫從他那裡什麼也問不出來,索性不問了。
凌晨的時候,朱紫她們已經到了北疆大營。趙壯卻沒帶著她們進北疆大營,而是饒過大營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大營背後的一個小鎮上。
最後,趙壯終於在小鎮后街的一個紅漆大門前停了下來。
這時候天已經矇矇亮了,朱紫雖然一夜沒睡,可是精神卻很亢奮,車子一停,她就掀開車簾跳了下來。
趙壯站在紅漆已經剝落的破舊大門前,學了三聲布穀鳥叫。
大門“咣噹”一聲開啟了。
趙福平淡無奇的臉出現在門內。
朱紫馬上跑到趙福面前,急切地問:“王爺——”
趙福馬上躬身行禮,然後道:“夫人請跟我來!”
趙福一直在前面走,朱紫緊跟在後。最後,朱紫被帶到了一間青磚瓦房的房門口。
朱紫站在門口,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不求能找回一個活蹦亂跳的趙貞,只是希望趙貞能夠少受一點傷。
青磚瓦房的裡屋內,趙貞正躺在炕上,沉沉地睡著了。
他又夢到了被偷襲的那個晚上。
那支快箭射到的時候,被朱紫縫在中衣衣襟上的大金錢擋了一下,箭尖稍滑,射中了他的右肋,在那一瞬間,趙貞覺得自己聽到了骨頭裂開發出的聲音。他穿在外面的紫衣和裡面的中衣被箭身固定在了他的身體上,瞬間被鮮血浸透。
緊接著,天旋地轉,他落入冰冷的江水中。
趙貞試圖掙扎,可是湍急的江水一個浪頭打過,把他劈頭蓋臉壓進了無知無覺的世界。
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堆放著糧食和柴草的廂房裡。趙貞想試著動一下,卻發現只有胳膊和腿能稍稍動一動,胸部像是麻痺了一般,沒有知覺,也感覺不到疼痛。
他試圖咽口氣,卻發現自己喉嚨裡撥出的是火。
初春天氣,北疆是很冷的,趙貞感覺身體發冷,冷得他牙齒直打冷戰,可是身體雖冷,他的心裡卻只是感覺到熱,胸膛中像是一直在燒著一小團火,這團火隨著他的呼吸從胸膛中噴薄而出,燒得他喉嚨裡像是被烤熟了沒了知覺,嘴唇像是也被烤焦了,動一下都疼。
在這樣的冷熱兩重天中,趙貞感到了死神的臨近。十四歲那年,趙貞就開始了自己的戎馬生涯。五年的南征北戰,他無數次近距離接觸到死亡,可是,每次他憑著強健的筋骨和堅強的意志熬了過來。
這次,只要自己醒了過來,趙貞就不願意死。即使是現在,他心裡依舊在想著活下去。
死?我為什麼要死?我的母親還在宮裡,我死了等待她的是淒涼的晚年和無盡的欺辱;我的女人懷著我的孩子快生了,她還只是一個妾,她生的孩子會被當做庶子,她和孩子怎麼能好好活下去?
所以,我不能死。
當一個看起來憨厚穩重的中年漢子端著碗進來的時候,趙貞沒有說話,只是睜開了眼睛。
這個中年漢子嘆口氣道:“你終於醒了,唉,這裡缺醫少藥的,該怎麼辦啊!”
趙貞聽得很清楚,這個漢子是大金北疆的口音。
趙貞還是不敢完全信任。
中年漢子扶著他喝了一碗水,又扶著他躺了下來,嘴裡說著:“先歇一會兒吧,我媳婦已經上山去採蒲公英和板藍根去了,熬了藥喝了,說不定會好一點的!”
趙貞不願意把希望寄託在不知道有沒有用的板藍根和蒲公英上,中年漢子出去之後,他竭力挪動胳膊,從腰帶上解下了朱紫給他做的荷包——他記得朱紫在上面縫了一粒極其可笑的銀扣。
用牙齒咬下這粒銀扣之後,趙貞把它藏在了身下。
中年漢子再次進來的時候,趙貞努力裝出鎮定的口氣,哄騙中年漢子道:“我身上銀子……皆被劫走……但家在金京……薄有資產……你能幫我……報信……他們一定會重重謝你的……”
趙貞恰如其時地拿出了那粒銀釦子。
中年漢子接了銀釦子之後,趙貞看到他眼中的歡喜,就掙扎著把早就從荷包裡取出來的報信用的小炮仗拿了出來:“只要把這個在你家門前點著,自然會有人來接我!”
中年漢子覺得真是好人有好報,他做了這麼多好事,第一次得到了回報:只要放一個小炮仗,就能得到這麼一粒好看的銀子,這銀子實在是好掙!
他拿著銀釦子去和媳婦商量。
媳婦當然是贊成的:“救人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