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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烏雅羽給他遞了摺子,附上了《夏雨後》的琴譜。摺子上寫道,帝王不願宮妃影響了皇子成長,因此不讓宮妃將私物授予皇子,卻未規定皇子不得將私物給與宮妃。於是她請皇上徇個私,將《夏雨後》以匿名形式編入丞林閣的琴譜,若是二公主願意,便學了起來,學成之時演奏了給竹妃聽,慰藉她相思之苦,也讓二公主略盡為人子女的孝道。
自己諸多苛責,可那女子卻仍是毫無怨言的遵循了,不僅如此,很多毫無寰轉餘地的事情,到了她那裡,竟都能叫她另闢蹊徑,圓融帶過。更有甚者,她作為他的妃子,非但不去爭風吃醋,惹事生非,竟會替他著想,調和他與妃子的恩怨。
狄螭當時看了這摺子,激動到恍惚。若說之前暗贊她文韜武略的才華,珍惜她榻前盡心服侍的溫柔,那也都是欣賞、喜愛之情,可看到這摺子的那一刻,在他心中有什麼永遠的不同了,便是性冷如他,也能清晰的感覺到情根已深重,再如何壓抑,也只能將它深深埋藏,難以拔除。
想到此處,不由痴然半晌,直到狄徆喚他才回神。
“父皇,竹妃……便是徆兒母妃吧?”小女孩揪著衣襟低頭問著。綢緞的衣裳叫她沁了汗的小手一折騰,眼看著是毀了。
狄螭淡笑,抱了她到懷裡,“是。徆兒可喜歡剛才那曲子?”
狄徆用力點頭,滿臉神往。
“徆兒好好隨宮學傅們習練琴藝,將來便可如你母妃彈的一般好了。”
狄徆聞言歡喜,在父親臉上用力的親了一口,隨著其餘皇子一併退下了。此時朝臣中不少已經喝高了,鬧著要新科狀元入簾會美人。
廖遠無奈的向帝王聳肩。時間有限,他已盡力了。那穆廉已被他灌得半醉,可文采天生,仍是可以吟詩作對的,反倒是白麵緋紅,平添幾分俊朗,更容易迷惑了女人。
紋平帝睨了廖遠一眼,便讓穆廉入簾。穆廉也不客氣,挑簾就先進了烏雅羽的閣子。氣得廖遠一連串無聲咒罵他好色。
烏雅羽見穆廉進來,請他對坐了,笑著斟了杯酒。
穆廉微笑抱拳,“娘娘莫要灌在下了。在下知君王和廖先生心意,斷不會討了娘娘的。只是想見見,能讓帝王宴飲之間仍頻頻顧盼,讓廖先生忘了性命之憂去愛慕的,究竟是怎樣一位佳人。”
第二十一章 點狀元垂簾作陪,驚變生痛別所愛(四)
這人倒是心細又精明,訊息也靈通。此時喝醉了,顯出些本性,不若之前君前應對的謹慎。
烏雅羽感慨間,竟想起了那日市集上紀休所言。四國女子地位低下,倒也不是說如何的遭虐待,更多的是被輕忽。妍麗女子受人愛慕疼寵,便如掌上明珠。明珠雖好,終究是玩物。
狀元為人斯文俊秀,風流倜儻,又正當寵。在皇妃面前,雖是初見,卻也不忌調笑。
烏雅羽想那帝王盼著將她許給這狀元,心下微嘆,面上卻不動聲色,只道,“先生說笑了。”
穆廉畢竟沒真醉,於是笑笑也不再提,只是看了烏雅羽片刻,忽道,“娘娘看著好面善,在下可是在哪裡見過您?”
烏雅羽聞言心下一跳。未出嫁前她確實不是個老實的閨秀,常扮了男裝出門,最常見的就是秦澈和兩位哥哥的朋友。可如穆廉般的人才她該會過目不忘才對,怎地竟是沒有印象?
正疑惑間,忽聽那狀元“啊”了一聲,深深一拜道,“原來竟是仙子!”
烏雅羽更加茫然。四國男女地位懸殊,絕少有男子拜女子的時候。她是入了宮當了娘娘才被拜過,若穆廉是從前的舊識,怎地竟會拜她?再者,這“仙子”一說又從何而來?
穆廉見烏雅羽不應,便道,“廉從前恃才傲物,愚蠢可笑。若非仙子點播,又怎會有今日得明君賞識,為四國略盡薄力的機會?娘娘在上,請受廉三拜!”說完,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烏雅羽趕緊起身攙他,“狀元公這是何故?快快請起!本宮與您素不相識,怎受得這樣大禮?”
穆廉訝然抬頭看烏雅羽,忽地漲紅了俊臉,低頭吶吶道,“是……是……是廉唐突了。娘娘不願提起……這也是當然……這真是……真是……在下唐突……”胡亂的說了幾句含混不清的話,還沒等烏雅羽細問,穆廉便忽地起身狼狽的挑簾鑽了出去,連句告別也沒有。
烏雅羽呆呆的看那狀元背影,暗道果然才子都有些怪癖,這狀元公其實已經醉了吧?
狄螭見穆廉滿臉通紅的出來,狐疑的打量他,“子廉怎地也不多坐會兒?朕的賢妃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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