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部分(第3/4 頁)
……袁螭星眸低垂,一時間沉默無話。
地龍很暖,令月覺出自己手心全都是汗。
她想起了袁螭在左軍府的心緒繁雜……想起他指著胸口,說“如果是這裡,那就是喜歡”;想起在最後一次共赴巫山時,他哀傷的望著她的眼眸,說的那句,“我想……好好看看你”……她的心頭一酸,覺得五臟六腑都反了味道,她只能又摸索來了涼茶,讓由喉到腹的冰涼觸感,使自己鎮靜了些。
飛鳥在天,不知地上有投影;游魚離水,方覺火中實燙身。原來,這世界真如趙真說的那般猙獰而可怕,像袁螭與她,竟都是身不由己的棋子。
“說來,你師父可真利害。”她由衷的感慨苦笑著,“你……也是真是一個聽話的好徒弟。”
“……我沒有別的選擇。”袁螭的聲音低低的滲了近來,話音輕飄,卻迴盪的很幽遠。
“誰讓我活著,還是個男人。”
對峙
是的,他是個男人,有姓氏和骨血脫不開的責任與尊嚴,只要活著,就無法逃避。
令月對這個男人的恨,突然間全部釋然了。
兩個身不由己的人,也許本就不該在火線上奢談愛情。他有國仇家恨,她有現世迷局,兩個人生間短暫的交顧,為何偏要生根發芽起一段難解的孽緣……“對不起。”袁螭似鼓足了勇氣,“我命不久矣,必須給他們留下後人。除了這個,我發誓過的那些,沒有騙過你。”他將字句吐出,一時間如釋重負。
在最後的關口,他終於跟她坦誠了。看來無論什麼事,只有到或生離、或死別的時候,才能放下心結、坦然說開。
“我要走了。你多保重。”袁螭心事得償,寂寥的起了身。
令月定定的注視著他,如鯁在喉。在最後的關口,她是否也該說些什麼呢?這一別,也許終將一生再也不得相見……別走!她還沒想好要說什麼,就這樣緘口沉默著任由他走,她日後會後悔的!
“心願將逞,恭喜。”望著袁螭轉身即逝的側臉,令月突然張開了口。
是啊,大齊國現在風雨飄搖,李氏皇族在進行著最後的狂歡。他們將黃金寶藏視為最後一顆稻草,可誰知那卻是前梁餘黨埋下的復仇陷阱。這天下,遲早會被方家奪取的,那黃金便是加速滅亡的皮鞭,復仇的故事馬上就要迎來尾聲,要謝幕了……袁螭停滯了腳步,慢慢的轉身。“謝謝。”他淡淡的彎了彎嘴角。
“公子,《趙氏孤兒》這出戏,聽到最後,你開心嗎?”令月突然很想問他一問。
袁螭一怔,嘴角僵硬的淡出了一絲酸澀,“我一直活的很沉重,開心與我,是件很奢侈的事,”他微微的笑嘆著,“這一生,我曾短暫的開心過幾日,但開心之後,卻使得我更加難過了……”
令月胸口一酸,覺得心頭髮堵。這樣的話她太不喜了,她一瞬有萬千的話想反駁他、刺激他,卻不知從哪裡開始。
“謝謝你,”袁螭黯淡的收了話音,“要別了,也沒什麼送你的,萬事小心。”
“袁螭!”她衝著他的背影,突然喊出聲來,“我想見你師父!”她就是想拖住他,她還沒斟酌好這最後的話語,她還沒把她想表達的東西全部表述出來!
“師父行蹤不定,在該出現的時候,就會出現的。”袁螭搖頭,“我也強求不得他。”
“我一定要找到他,我有事情要問他!”令月咄咄而言,“你不幫我找,我就逼他出來!”
“你還想知道什麼?”袁螭有些苦笑,“你不是都已經記起曾經的事了嗎?還想要什麼?”
“我還有一段記憶沒有恢復。”令月肅顏挑眉。“我要找他問個明白。”
“唉,”袁螭佇立沉默了許久,輕輕長嘆。“人,都是受制與執念。”他搖頭,聲音很輕,很輕。
“你既然已經清楚,為何還放不下?!”令月冷笑著搶白。
“我是將死之人,和你不同。”袁螭苦笑,“生亦無歡,來日尚短,放下與不放,對我來說沒什麼差別。”
“生亦無歡……那若我現在就放棄,你肯同我一起?”令月不知從哪裡來了勇氣,突然冒出了這句話!
此言一出,她覺得胸中的鬱悶似突然找到了洩口,一瞬無比的爽朗清涼。對!她就是想說這個!她就是想用這個來駁斥袁螭那段令人憤懣的說辭!
袁螭驚愕的注視著她——令月無比堅定著回視著。
時間彷彿靜止了。
她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聽見窗外樹梢雪失重落地的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