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1/4 頁)
沈緣遂瑟瑟縮縮地起床。一邊起來一邊吸冷氣,囉囉嗦嗦道:“真冷!不好意思,本來公子你受傷了,我不該跟你搶被子。可是柴火有限,我捨不得一直燒,只能和你擠一擠啦。不過現在可以燒火煮點兒雪水了。倘若不點火,當真不能離開被子……”
蕭翊幾乎能聽見沈緣牙齒打顫的聲音。她跳下床,穿上鞋,摸黑找到火刀火石,攏起一堆木柴。敲擊火器蹦出火花,小心燃起一堆木柴。
火花漸漸亮起來。漆黑如夢魘的環境也漸漸明亮起來。
兩人無意間看向對方,都是恍若隔世。
“你能醒,真是太好了。”沈緣喃喃道。她無法訴說心中複雜的感情。在他昏迷的時候,雖然明知這種傷勢遲早會好,但是她心中仍然很不安。唯有和他蓋著同一張被子,緊緊抱著他,隨時用手感知他的溫度和心跳,她才能稍微安心。多少次半夜驚醒,一身冷汗,唯有立刻撫摸他的脖頸動脈處的跳動,或感知他的悠長未斷的鼻息,才能讓狂跳的心臟歸於正軌。
真是……整日朝夕相處,不知何時,她居然這麼關心在意這個人了。
蕭翊的臉色蒼白,神情疲憊。眼神幽深蘊含闇火,讓人猜測不出在想什麼。
沈緣用跑到洞口處,撿乾淨的雪洗淨手,又抓了幾把放進吊鍋裡。柴火噼裡啪啦響起,雪水漸漸融化。沈緣將凍僵的手指放在膝彎後處,蹲下去壓著手,保持這個難看的姿勢好一會兒才捂暖。
將雪水煮開,又晾溫,沈緣小心端著鍋子來到床邊,神情有些為難:“公子,這裡是那位雪川大爺提供的住處,有些簡陋,也沒有杯子。你將就一下吧!”
蕭翊看著那隻鐵鍋,雖然渴得要命,卻沒有動。他天生潔癖,又一向極為敏感自尊自愛,無法忍受自己對著一隻鍋子喝水。
沈緣愁鎖眉頭。受傷的公子傲嬌不喝水,她不能強按其頭啊。
想了半天,忽然腦中亮起小燈泡。暫時將鍋子置於地上,自己飛奔出去用雪洗手。然後迴轉過來,用凍得通紅的小手做碗,捧起些溫水置於蕭翊唇邊。
“公子,我的手已經洗的很乾淨了,不髒!”
蕭翊怔了一會兒,看她的神情有些複雜。沈緣滿眼期盼,只希望蕭翊不要嫌髒趕緊喝水,模樣就像一隻急於討主人歡心的小哈巴狗兒。
蕭翊心中一軟,俯下頭去,慢慢地將水喝完。
溫暖的唇觸碰冰冷的手,兩人都是微微一抖。卻為了避免尷尬,都裝作若無其事。
沈緣連捧了了五次溫水,才解了蕭翊的口渴。
收拾好鍋子,替蕭翊把脈檢查傷口,確定無礙以後,沈緣繼續鑽回到被子裡。
這次又添了柴火的溫暖,真是舒服多了。
沈緣心安之餘,詳細地述說了雪川的幫助,自己的心焦,療傷的過程以及這幾日極為簡單的瑣事。
蕭翊神情疲倦,默默地聽著。
沈緣說完,又小心翼翼檢視蕭翊的神色,斟酌道:“公子,你既然已經挑戰了那個北漠劍神,日後如何打算呢?”
蕭翊凝眸虛空半晌。忽然輕聲喟嘆:“我輸了。”
“對方是北漠第一人,年紀大經驗多。公子你這麼年輕,多練幾年一定能戰勝他的。”沈緣安慰。
蕭翊道:“我等不得幾年。”
他忽然扭頭看著她的眼睛,道:“你可曾真心實意恨過一個人?”
“啊?”
“你……是否有絕對不會饒恕的事情?”
“……”沈緣擔憂地看著蕭翊。
蕭翊神情疲倦,語氣冷淡,蒼白的臉龐上,一雙曾經湛湛幽深的眸子卻在泛紅:“我有。恨得如鯁在喉,寢食難安!”
他修長的手指抓緊了身下的被褥,“我要留在這裡,摒棄俗務,悉心練武!北漠劍神算什麼?!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哪怕百次千次萬次,哪怕重傷殘廢喪命!我要留在這裡,直至親手打敗他!我要看看那時他是否會惶然不安如喪家之犬,是否也會心痛!”
沈緣看著面容猙獰的蕭翊,看著他青筋暴起眼含血絲,忽然很是擔憂害怕,不禁小心拉住他的袖子,輕聲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可我一時一刻也等不了!母親的仇,二十餘年孤苦無依的恨!!”蕭翊脫口而出,眼神兇狠如噬人之獸!
他忽然意識到說出了自己最不願意為人所知的隱秘,心中有些惱慌。於是扭開了頭,不去看沈緣。
沈緣愕然。她直至今日也被蒙在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