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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子辰背轉過身,望著不遠處一棵孤零零的紅梅樹,花期已過,這裡便更鮮有人來了,可那個淡然隱忍的女子是否也得到了她一直嚮往的寧靜自由呢?
歐陽憶瀟是錯了,可錯的又何止是皇兄一人?
微嘆了口氣,他的眼角泛起陣陣酸澀,有些錯誤,一旦鑄成,再長的時間也無法抹去心中的那份愧疚與悔恨……
傾雲宮中,一襲素色衣衫的女子斜倚在湘妃榻上,手中握著一卷經書,眉心隱約凝出一抹悵然的情緒。
牆角處的鏤金雕花香爐裡青煙嫋嫋,暗燃著淡淡的奇異幽香,卻依舊掩不住屋裡濃濃的苦澀,那是中藥的味道,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竟也變成了個名副其實的藥罐子!
“吱呀”一聲,門被人輕輕的推開,慕流雲抬眸望向來者,輕聲問道:“怎麼樣?”
見主子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綠蘿心中愈發不忍,猶豫許久,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王爺不肯來。”
慕流雲眸中閃過一抹黯然,五年了,他和皇上一樣,還是不肯原諒她。
垂眸,看著手中那許久不曾翻頁的經書,苦澀漫至心頭,姐姐,她喃喃的喚道,心口一陣絞痛,讓她止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
“娘娘……”綠蘿輕拍著她的後背,一邊幫她順氣,一邊向門外吼道:“來人,快去傳太醫!”
“不必……”慕流雲強止住咳嗽,抽出袖口中的絹帕拭去唇角溢位的血絲,“沒用的……”
直到現在,她才真正明白當初姐姐話裡的意思,蠱能害人,亦可傷己。
數百年間,苗域蠱毒害人無數,終是遭到了上天的懲罰,自曾祖父那一代開始,苗域的女子一出生便會受到詛咒,染上一種怪病,日日忍受噬心之苦,這便是苗域族人的不幸,也是苗域衰落的原因。
她原本以為,自己是幸運的,可詛咒還是在姐姐死去後,降臨在她的身上,讓她痛不欲生。
這便是報應吧,連上天都在責怪她害死了姐姐,連她都無法原諒自己,又如何奢求他們的原諒?
“慕流雲,朕不殺你,但你曾加諸在裳兒身上的痛苦,朕會一樣不落的加倍奉還給你!”
不得不說,他給予的懲罰遠比殺了她更讓她痛苦,可她是真的不想死,她不想去那個沒有他的世界,更不願再見到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姐姐。
慕流裳,為什麼她連死都不肯放過她,她帶走了他所有的愛,卻將恨都留給了她,她真的好恨,好不甘心……
討君歡心
清舞見到月盈的時候,她的面前堆滿了散發著惡臭氣味的褻衣褲,那些都是宮裡粗使的太監換下的衣物,因為閹割的緣故,太監們都有尿檔的現象,褻褲自是臊臭難聞,令人作嘔。
在西越,月盈也曾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尚書千金,即便關家獲罪遭貶,她入宮服役,也不曾做過這等骯髒低下的事情。
強壓下心裡的酸澀,清舞緩步走近那個雙手浸泡在汙水中,吃力的洗著衣服的女子,低聲喚道:“月姐姐……”
月盈雙肩一顫,緩緩抬起頭,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你來了……”多年的相處,她比任何人都瞭解眼前這個女孩,所以,也就並不奇怪她會出現在這裡。
清舞蹲下身,拉過她浸泡的有些紅腫的手,眼淚大顆大顆的滴落在她的掌心裡,“對不起,月姐姐,是我連累了你。”
月盈抽回自己的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笑道:“傻丫頭,這怎麼能怪你呢?是我自己堅持要來陪你的,吃再多的苦,也是我心甘情願的,與你無關。”
她這麼一說,清舞心裡愈發的不好受,努力吸了吸鼻子,她拉著月盈遠離那堆刺鼻的髒衣服,坐到一邊的青石臺階上,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塞進她手裡,“這是你最喜歡吃的桂花糕,是小泉子從御膳房拿來的,姐姐快吃吧。”
握著那還帶著她體溫的紙包,月盈的鼻尖也酸澀了起來,以前在西越的時候,總是她偷偷從御膳房裡拿東西給清舞,現下倒換成她是被接濟的那一個了。
“姐姐暫且忍耐一下,我會想辦法讓你離開這裡……”
“我沒有關係。”月盈打斷她未說完的話,“但你要記住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清舞,你一定要討得皇上的歡心,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討得那個男人的歡心?清舞暗自苦笑,他的心,那般深不可測,她又如何捉摸得透?
“清舞……”見她不語,月盈伸手晃了晃她的肩膀,擔憂的喚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