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2/4 頁)
要想靠這麼點錢在南京站穩腳跟,真真是比登天還難。
她把錢收好,一時無聊,就拿出一本相面書研讀起來。大約一炷香的工夫,她揉著痠痛的脖子抬起頭來。只見殿外雨勢已微,倒是剛剛下了一場雨,空氣裡混著些泥土和野草的氣味,清新得很。殿內涼風習習,她心想著倒不如在這道觀裡住上一晚,一來可省下些盤纏,二來此地也真是個清靜之地,正適合她讀書。她打算著明天進南京城裡打聽一下,胡亂找個安身立命的去處,先混口飯吃,至於振興袁家的大計,看樣子只得日後徐徐圖之了。
她識文斷字,手也巧,針織女紅頗不錯。最不濟,她還可以擺個測字攤賺些錢。如此這般地想了一番,她心情漸漸開朗起來。心情一好,加之又呼吸了有開胃作用的新鮮空氣,她這才覺得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於是她開啟包裹,從裡面拿出一個白饅頭和一個肉包子來,她瞧瞧右手的饅頭,又瞧瞧左手的包子,猶豫再三,然後露出了氣惱的表情,罵了自己一句“不爭氣”後,把白饅頭放回了包裹裡,正待要對那肉包子一大口咬下去,忽聽得一陣奇怪的響動。
她心裡一驚,四處張望起來。聽那聲音,不像是老鼠弄出的。她雖然年紀小,但也走南闖北有了些社會經驗,能判斷出來剛才的聲響是人弄出來的。可她東張西望了半天,又尋不到半個人影。
又是一聲響動,可立即又寂靜無聲,唯聞淅淅瀝瀝的雨聲。她強忍心慌,繃緊神經去感受。在又出現了一聲稍縱即逝的響動後,她終於找到了聲音的源頭——太上老君像。
這太可怕了,難道是老君顯靈了!?她心慌得不行,可還是強作鎮定地吼道:“什麼人在那裡裝神弄鬼,還不給本姑娘滾出來!”
這一吼,太上老君像就好像放屁似的,背後“噼裡啪啦”發出一陣聲響。要是換作別人,莫說是女子,就是男子只怕到了這會兒都嚇得屁滾尿流地逃了。可袁玉符偏偏天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她靠著一股倔勁兒竟然鎮定了下來,一步步向那老君像走去。
剛才匆匆在這大殿裡逛了一圈,沒瞧仔細。如今她全身神經緊繃,眼裡只有這老君像,這才看得清清楚楚。原來這老君像背後被一大捆茅草掩著,若是不仔細看倒不打緊,定眼一瞧,才看清這捆茅草正掩著老君像背後的一個大洞。老君像中間早已蛀空,看來是有人躲在這空洞裡,用茅草掩住洞口。
“到底是什麼人!?可否出來一見!?”玉符對著那捆茅草喊了一聲。
出乎意料的是,這老君像裡竟傳出了哭聲。聽那聲音,竟然是個孩子——不,兩個孩子,似乎是一男一女。
玉符聽到孩子的哭聲,這才鬆了口氣,懸著的心總算是暫且放下了。可不免又生疑竇:這廢棄的道觀裡,怎麼會有孩子的哭聲呢?
她就是這樣,好奇心一上來,便什麼也管不得顧不得了。她一腳踏在老君像的坐檯上,一躍而上,然後微微俯身把那捆茅草挪開。茅草一挪開,兩個嚇得瑟瑟發抖的小傢伙便映入她眼簾了。
那小男孩不過五六歲的樣子,圓圓的腦袋,虎頭虎腦的。只是由於飢餓,他的身體非常消瘦。他用一雙淚汪汪的眼睛恐懼又警惕地瞪著玉符,把一個比他還小的小女孩護在懷裡。那小女孩瞧著比小男孩還要小上幾圈,兩人眉宇間頗為相像,玉符估摸著他們可能是一對兄妹。
“你們別怕,姐姐不是壞人。”玉符完全放鬆下來,她一屁股坐在那捆茅草上,雙手在身後反撐著,問那男孩子道,“這女孩是你妹妹嗎?”
男孩子好像壓根兒就沒聽到她說話似的,堅持不懈地瞪著她,咬著牙不說話。
玉符苦笑一下,想:是不是他妹妹又有什麼關係呢?像我們這樣的浮萍飄絮,什麼關係,什麼身份,什麼地位,什麼感情,都比不上活下去重要!在我眼前的就是一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不,或許該想得更純粹些,就是兩條幼小的生命。他們飢寒交迫,嗷嗷待哺,和我一樣在社會底層熬命。可能在很多達官貴人眼裡,我們這樣的人是賤命一條。不過在我眼裡,生命的價值是一樣的。
她仰起臉,瞧見了太上老君的後腦勺,便自言自語地說道:“今天我也做一回太上老君吧。”然後她跳下坐檯,繞過老君像走開了。
那小男孩見坐在茅草上的翠衫大姐姐走開了,剛有點兒放鬆,想拉著妹妹一塊兒鑽出老君像,沒想到剛探出個腦袋,那大姐姐又回來了。他害怕得趕緊拉著妹妹往後退,再縮回那洞裡去。不曾想他心上一慌,腳下步子亂了,帶著妹妹一起摔了個四腳朝天。忍著疼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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