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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江來的人並不多,只有于思與法務部的一群。倒是其它原創網來了挺多人,氣勢洶洶,如同尋仇。
聶小藝跟在於思身後,一邊聽他和那些網站領導寒暄,一邊打量他今日的穿著。
她見於思,不是在作者大會,就是在公司,除了正裝沒別的打扮。
這次倒是不一樣。
他穿著黑色的外套,頭髮剛理過,被推得平平的,再叼根菸,活像黑社會老大。
“你緊張麼?”于思突然轉頭問她。
“不。”聶小藝趕緊立正搖頭。于思才是要上原告席的人,她不過就是個圍觀,還真沒什麼好緊張的。
“你為這事兒也忙了不少時間了,你覺得最後能成嗎?”于思驟然開啟審問模式,緊張地聶小藝一頭冷汗,要說暗戀老闆這事兒還真是不好做,簡直就是分分鐘開啟戰鬥。
“於總,您也知道我的水平,我確實也說不準,可是我覺得正版是大勢所趨,不管這次的官司怎樣,總有一天會成功的。”
聶小藝悄悄地觀察著他的神色,于思微微低著頭,身前煙霧繚繞,並不看得清神色。但是她不知道怎麼,心裡就是清楚,他其實哪裡都沒有看。
“……大勢所趨……”于思低聲重複了一遍,緩緩笑開,加了一句:“有道理。”
“那你這事兒完了以後要幹什麼?要不要留在湘江?有人會辭職,你可以頂他們的位置。”
聶小藝有些弄不清他的意思,只能硬著頭皮答道:“我想繼續寫小說。”
她前幾天剛拿到這個月的工資,數量非常可觀,加上之前管悅的勸說,她又有些動心了。
“寫小說”就像是她無法擺脫的執念,或者用文藝一點的說法,是“精神上的鉚釘”。
每當擱筆一段時間,她心裡就跟有無數個爪子在撓一樣,恨不得馬上抓起筆就寫,沒有紙也沒關係,她覺得自己甚至可以在手掌上寫字。
她想繼續寫,和謝文佳風格一不一樣沒有關係,被人掐了、被人黑了、撲街了也沒有關係,她就是想寫。
哦,她是喜歡于思……可是,可是誰沒喜歡過個把得不到的人呢?
她甚至可以把這種感情編成一個苦情故事嘛,聶小藝變態的想。
“恩,”于思點點頭,“我覺得你和謝文佳的風格不一樣,你可以不用管讀者說什麼。”
那邊說得輕描淡寫,這邊聶小藝卻是差點腿軟給跪了。
“謝……謝謝於總。”聶小藝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肯定難看得很……可是誰知道于思會看她的文啊!
早知道就不在文裡寫那麼多oo又xx的東西了!
于思倒也有些自覺,他笑著看了聶小藝一眼:“行了,不要叫於總,現在我們是戰友了。”
“走吧,”開庭的時間到了,他領頭往法庭內走去“要上戰場了。”
這是聶小藝第一次親臨法庭,雖然上學的時候模擬過無數次,但真正坐在現場的時候,心情根本不能同日而語。
如果說寫作更像是一個人站在劇院裡歌唱,或是在萬里江河的和聲中怒吼,那法于思所說:法庭上的針鋒相對則更像是一場戰爭。
她的熱血像是要從心口翻騰出來。于思剛才的話一直在她心裡反覆出現——
這是她的戰場,他們的戰場,一生的事業!
所以一切結束的時候,她的腿還在發軟,血液漸漸冷卻下來,身體覺得無比疲憊。
“行了,結果不錯。”管悅擁抱了她,“回去休息吧。”
聶小藝沒有聽到後來這句話,她突然很想見於思,雖然不知道要說什麼,卻還是四處張望著……她一直忘不掉剛才留在腦海裡的畫面:
于思站在法庭上的時候,像是一個真正的戰爭指揮者,他掌控全域性,同時浴血奮戰。
聶小藝好像看到了巨大的旗幟在他的身後鋪展開,賦予了這場戰爭完全不同的含義,超越了盜版超越了利益的含義。
她急切地想見他、想問他、想告訴他……想告訴他:她知道他在想什麼……可是,他在想什麼呢?
“小藝?小藝?”管悅在她眼前揮了揮手,“想什麼呢?”
“沒什麼,管悅姐,那我先走了。”
“恩,去吧,明天還有要忙的呢。”管悅溫柔的笑笑。
然而剛出了法院大門,聶小藝的手機就震了起來,她立刻拿出來,卻是印揚的簡訊:
【我在A大門口等你,希望你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