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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片子,例行業務似得跟她扯了扯天氣,聊了聊霧霾,談談了國家大事,評了評第一夫人的衣服。然後遲遲發現車上的客人似乎對這些全都不感冒的時候,停了嘴,開啟了廣播。
北京。北京。
當我走在這裡的每一條街道
我的心似乎從來都不能平靜
除了發動機的轟鳴和電氣之音
我似乎聽到了他燭骨般的心跳
我在這裡歡笑我在這裡哭泣
我在這裡活著也在這死去
我在這裡祈禱我在這裡迷惘
我在這裡尋找在這裡失去
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離去
我希望人們把我埋在這裡
在這我能感覺到我的存在
在這有太多有我眷戀的東西
……
因為一直上不了頭條而上了頭條的人兒,沙啞的唱著嘆著,似乎只有聲帶的顫抖胸腔的嘶吼,才能徹底的潑灑與宣洩,才能撫平自己對北京的愛與恨,怨與痴。
這就是用聲音寫字吧。就如同自己過去,用心畫著思念。
許是感同身受,龍雲悠的睫毛在聽到這首歌的時候,終於開始有了微微顫動。晚高峰開始,路開始堵。廣播的嘈雜令司機更加煩躁,不斷變換著坐姿。華燈初上,龍雲悠終於正正經經的望向窗外,努力的,仔細的,小心翼翼的瞧著,瞧著滿眼的高樓與繁華,就像端著自己年少時的夢。
心底有個聲音悄悄說,龍雲悠,這次如果不是河曉寧出了事故躺在了醫院,你還要再過多少年,才肯踏上這片土地?一個身影幽幽的飄過腦海,如過去十年一樣,習慣性的,就如同他一直就生長在那裡一樣。正大而光明。堂堂又正正。模糊又清晰,清晰而模糊。
車窗掛了層淡淡白霧。龍雲悠伸手擦去,一會兒又被塗上。再擦去,又塗上。就像十年來,那個人的影子。龍雲悠似乎意識到了這點,輕扯嘴角,似微笑,又似嘲笑般的放棄抵抗。
沒有辦法,便隨他去吧。
忍字訣最後一句,是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對抗思念也一樣。無處可藏鋪天蓋地的時候,便放開了想,可勁的想,想著想著,便也能稍稍喘口氣了。
計程車司機將檔換到2,然後慢慢踩了剎車,再換擋,停下,腳還放在剎車上。龍雲悠付了錢,司機還嘻嘻笑著說您慢走。關好車門,望向身後的住院部,龍雲悠把挎包往上提了提,緊了緊自己長長寬寬的黑色羽絨服,拉著皮箱走了進去。
河曉寧在看到龍雲悠就那麼靜靜站在病房門口的時候,“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連帶掉出了半口蘋果。她想飛奔過去,並且已經做好了飛的動作,下一秒才意識到右腿打了厚厚的石膏,遂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大吼,“死丫頭,還不快過來,給我抱抱!”
龍雲悠微笑著,輕輕靠牆放下皮箱,挎包摘下來放到箱子拉桿上,朝著病床上的人兒走去。河曉寧在她還離病床2米的地方就伸出手去。龍雲悠剛把手遞出去,瞬間就被扯到床上,而後撞進了她的懷抱。
感受到河曉寧體溫的瞬間,龍雲悠陡然就想起了在哪本書裡看到的句子。
書上說,男孩對待友誼,就像他們對待太陽。它的存在毋庸置疑,它的光芒最好是用來享受,而不是用來直視。
龍雲悠想,男孩子們的友誼,是煙盒裡的煙,你一支我一支,湊過去一起點燃,剩最後一根,便你抽一口我吸一口,然後空盒子丟掉,一起去打檯球,或者向著好看的女生吹口哨。
而女孩子們則不同。女孩子們的友誼,是月亮,綿軟輕柔。要牽掛,要惦念,要呵護,有陰晴圓缺,初一可能薄過火腿腸切片,十五確可能又厚過五花肉。女孩子們的友誼,是被子裡的悄悄話,麻花辮上的紅頭繩。悄悄話可以挖心掏肝的全部告訴你,可是麻花辮上的紅頭繩,只能我自己來戴。
久別重逢的兩人,甚至有幾分鐘的沉默,誰都沒有說話。空氣中飄蕩的,似乎都不再是消毒水,而是溫暖的味道。半晌,龍雲悠才聽到河曉寧哽咽著說,“死丫頭,這麼多年,你都去哪了?為什麼一次都不來看我!”
龍雲悠眼眶瞬間就有霧氣蔓延,似乎心底被誰的手溫柔的揪了一下。她心想,多好啊,這個世界上,終究還是有個人認識我,記得我,關心我,牽掛我。真好,我不是一個人。
她抬起埋在河曉寧頸窩裡的頭,輕輕推開,“我這不是來了麼。”河曉寧眼圈紅紅的,拉著她的手上下一番打量,“雲悠,這麼多年,終於見到真的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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