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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點好了,但是時間不能太長,不上訴的話家屬得過了十天才能見。我們實在沒有辦法了,您好好勸勸他吧。”
龍進表情木訥著,沒有答話。
看守所裡。龍進與於瑞面向而坐。
龍進面無表情地看著對面的人。幾日不見,竟覺得他渾身的戾氣似乎消退殆盡,周身散發出讓人震驚的平和與從容。
這便叫做,認命?不知道。
看龍進始終沒有說話,對面的於瑞便緩緩開了口。
“聽律師說,你願意出面證明,那天晚上龍嘯天喝了酒。”
略遲了遲,龍進依舊面無表情,聲音冷冷說道,“那是因為,我提前問過了,嘯天是因為你推下石頭而掉下山崖死的,所以即使那天喝了酒,哪怕就是他提前吃了安眠藥想自殺,也絲毫不影響對你的判刑。”
於瑞聞言,淡淡地微笑了一下。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謝謝你龍進,別人不明白,一起長大的我還能不懂?”
龍進雙目浮起一層薄薄的傷感。他垂下頭,躲過於瑞審視的目光。
“一起長大……嘯天和我們也是一起長大的,你不也下了那麼狠的手嗎?我是為了東海,為了雲悠,為了孩子們……”
許是聽到龍進提到了孩子,於瑞目光裡,多少泛起一絲柔和的光芒。
“這輩子,我唯一愧對的,怕就是我的兒子了呢……”
話音未落,龍進攸地抬起了頭,眼裡的憤怒和無奈集湧著,匯聚著,聲音便激動地顫抖起來。
“你還知道兒子?你當初就沒有想過,做了此等惡事,日後水落石出,怎麼面對自己的兒子?同樣身為人父,將心比心,你就沒想過嘯天也有孩子麼?他死了,他的孩子沒有了父親,誰來管她?”
於瑞看著面前激動的龍進,並沒有答話。他的表情回覆了淡定,剛剛泛起的柔和一閃便逝,再尋不見。
龍進似是愈發無法控制情緒般,聲音因為胸膛中翻湧的憤怒而變得嘶啞起來。
“唯一愧對的?呵呵,你那麼做?對的起誰?三叔當年對你於家不薄啊,他看在你爹的面上,好心好意收留了景雲,因為她是你未來的媳婦兒。你爹病重,三叔念在舊友情誼,次次都挑最好的藥材,你捫心自問,他收的你那點點兒錢,能夠嗎?你娘走的早,三嬸替你縫過多少次衣服拆洗過多少次被褥?有什麼好吃的,她都揹著嘯天肖麟給你留一份兒啊,你知道不知道,她是把你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啊!臨了臨了,你就這麼報答他們?”
於瑞聽在耳裡,表情卻淡然,沒有絲毫動容。龍進看著他無動於衷的樣子,痛心疾首,無可奈何地搖著頭。
“也許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當初不應該攔著你,應該讓嘯天和景雲知道你早已知曉他們之間的情意,或許,或許嘯天會回來,或者帶著景雲一起走了也說不定,這樣景雲就不會嫁給你,他們兩個就不會那麼多年,依然忘不了對方,到頭來,卻是害人害己啊……”
“景雲,是啊,”於瑞喃喃地道,嘴裡輕輕喊著樓景雲的名字。
“我這輩子,也許就錯在一眼就相中了她,非得求著我爹去找人說親,即使後來知道她的心根本不在我身上,也執意把她娶過了門……”
於瑞的眼神開始變的迷濛而渾濁,似是陷入了回憶中不可自拔。
“那些年,我看著她忙裡忙外的,給我生了東海,又盡心盡力操持家務,從沒有怨言,你知道我心裡多滿足嗎?她樓景雲終於還是成了我的媳婦兒了,我做夢都會笑醒。可是,每每龍嘯天回來,她便那麼魂不守舍,藥店關門了也不肯回家,有幾次我去龍家找她,發現她在廚房給龍嘯天烙燒餅,給龍嘯天燒洗腳水,要麼就是躲在一邊,偷眼瞧著龍家一家子坐一起吃著飯,那眼神兒,就是一把往我心窩子上扎的刀啊,刀,龍進,你也是個男人,你能明白嗎?”
於瑞說著,竟似承受不住,他惶惶地閉起了眼,呼吸沉重的,似是摻進了濃烈的疼痛。龍進瞧著他那痛苦模樣,嘴裡一聲長長的嘆息,沉重而無奈的氣息,瀰漫在兩個日益老去的男人周圍。
半晌,一聲咕嚕在嗓子眼裡的,悶悶的笑聲響起。龍進看著於瑞,見他竟大大咧開了嘴角,笑容裡,滿是自嘲的悲涼。
“那天我從外邊打工回來,估摸她還沒回家呢,便去龍家找她。我在外面天天想著孩子,念著老婆,我揣著辛苦的血汗錢冒著大雨往家走,渾身溼透了也沒有覺得冷。我心裡熱乎啊,回家就老婆孩子熱炕頭了,日盼夜盼,就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