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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遞給樓景雲。
樓景雲似是司空見慣,毫不猶豫的,仰頭喝了下去。龍嘯天本是有些遲疑的,見到她如此乾脆,便也硬著頭皮,幹了碗中的灰水。
青瓷碗中,只餘剛剛浸泡過的紅頭繩獨自纏繞。樓媒婆挑起紅頭繩,一端纏住樓景雲的小拇指,一端系在龍嘯天的大拇指上。於忠厚從屋外將早早備好的炭火盆搬進屋來,又拿過兩個蒲團,兩個小兒便各自分別跪在火盆的兩端,胳膊端在前胸手掌向下,紅繩便筆直的懸在了火盆的正上頭。
屋外寒風略過窗欞,硃紅的門栓被吹的吱呀。屋內,卻寂靜一片。所有人都望著對跪在中心的兩個小兒,瞧著那其實並不能夠看清楚的,紅繩上浸漬的水汽升騰。
龍嘯天靜靜望著對面的女孩,她低眉順目的柔弱著,卻又似柔中帶韌,透著旁人無法看穿的力量。女孩沒有看他,只是定定的望著身前的火盆。
炭火悄燃,火星散發著昏黃的暖意。
滿屋清寧,龍嘯天和樓景雲,兩個從未見過的小人兒,便被大人們硬生生套著紅線,替死去的人兒,完成了終生相守的儀式。
☆、十年後·往事並不如煙(二)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最喜歡的,是自己寫的龍嘯天和樓景雲的愛情~
龍嘯天第二次見到樓景雲,已是7年之後。這次領著她進門的,不再是於忠厚,身邊也沒有她娘樓媒婆跟隨。
她是在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清晨,踏著晨曦的薄霧走進了龍家院子,碎花的確良襯衫上似乎都繡滿了潮氣。
本是夏日,她穿著一雙自己納的黑色布鞋,一根細細的黑帶繞過腳背,搭扣在鞋幫上。她的眉頭微蹙,眼角艱澀腫脹,昔日從容淡泊的雙眸染著說不出的哀傷。
滿頭烏黑已垂過了腰際,依然編起了麻花辮,只不過辮梢不再是紅色的頭繩,而是黑色的髮帶。烏黑的鬢邊,用髮夾彆著一朵白色的紙花。肩上,垮著一個藏藍色的布包。
身邊,站著據說是她未婚夫的,於忠厚的兒子,於瑞,龍嘯天和龍進,同村的小夥伴。
17歲的龍嘯天肩上揹著包正要去上學。也不知道為了什麼,他竟然沒有徑自離去,而是定定的就站在那裡,看著於瑞對龍萬桐說著什麼。
離得很近,龍嘯天卻一句也沒有聽清楚。他就那樣直直的瞧著垂下頭去不言不語的人兒,直到看到她的雙頰,在朝陽的照耀下,閃爍起晶瑩的光芒。
須臾間,於瑞似乎跟龍萬桐已經說好了很多事情。他轉過初顯魁梧的肩膀,粗糙的臉龐上竟泛起些無法形容的柔情。往日獷魯的嗓門今日像被什麼扭緊了,變得纖細而柔和。
“景雲,我爹已經跟三叔說好了,你就先在三叔這住著,替他看著藥鋪。等,等我,過兩年……”
於瑞的臉上泛起潮紅,他竟似不好意思的摸了下後腦勺,嚥下了沒有說完的話尾巴。
樓景雲抬起頭,水霧瀰漫的雙眸瞬間變得愈發猩紅,眼淚大滴大滴的掉在她的碎花的確良襯衫的前胸上,滴在她黑色布鞋的腳尖上。她身子一軟,膝蓋一彎,咣,便直直的跪了下去,聲音中帶著柔弱的哭腔和柳暗花明後的鬆綁的疼痛,“謝謝您三叔,景雲以後一定會報答您的……”
龍萬桐慌忙俯下身去,扶起了樓景雲。
“姑娘啊,你娘當年替嘯天她娘解了心結,也是你替我那夭折的女兒走完了儀式,現在你娘走了,能幫的,我肯定不遺餘力。加上現在,你又跟於瑞訂了親,也是半個龍家莊的人了。從今往後,直到你出嫁,都住在這裡吧。平常替我看著藥鋪,幫著嘯天娘操持下家裡,咱們就算兩兩相抵吧……”
不遠處,龍嘯天正望著這一切。於瑞不好意思的,羞赧地衝他咧了咧嘴巴,乾巴巴地嘴唇上,泛著白醭一樣的色澤。身邊,樓景雲正垂頭用手輕輕抹去腮邊的淚水。
7年之後,樓景雲這個名字,對於龍嘯天來說,再不是兒時那條溼潤滑漉的紅頭繩勒過的印子,而是真真切切的,開始走入了他的人生。
想到這,龍嘯天的心裡一陣恍惚,不安便嘶嘶的像極了蒸饃的鍋蓋縫,扭動起了縈繞的霧氣。
樓景雲就這樣,7年之後,再一次猝不及防的,孤身來到了龍家。這一住,便是二年光景。
龍家人很快接納了她,並且在日常的瑣碎中,將她視為了龍家人。龍萬桐起初只是因為單純的,對樓媒婆的感激,加上老友于忠厚的委託,才答應樓景雲留下來的。天長日久地,發現她手腳麻利,勤快,做事有條不紊,藥鋪的活計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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