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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景雲的動作異常的輕柔,可是龍雲悠還是會在藥膏碰到傷處時疼的戰慄一下,嘴裡不自覺的便倒抽著冷氣,剛才趴在凳子上視死如歸的架勢早已無影無蹤了。
她沒怎麼聽清楚樓景雲的話,只是心裡暗暗估摸,暫時爺爺是不會逼自己去見他了。經過了那晚的石牆衚衕,自己如何再跟於東海坐在一張桌子上,面對他的臉,聽著他繼續冷漠的講題呢?想著想著,龍雲悠就覺得挨著這幾鞭子,也算值了。
老話說的好,捱打的人睡的香。一連幾天,龍雲悠都神情自若,即使扯著後背再疼,也都爬起來去桌上吃飯。到是龍萬桐,自始至終黑著臉,不說話。
差不多又過了半個月,龍雲悠的傷才養的差不多,鞭痕也大多結了痂。偶爾龍雲悠換衣服背手摸過,結的痂硬硬的一條條,堂皇的盤踞在光潔的背上,粗糙凹凸,邊緣傳出隱隱的癢意。好了傷疤忘了疼,龍雲悠就想,家法也不過如此,自己身為龍家子孫,有朝親身體驗了一把,也算堂堂正正的龍家人了。
龍進終於要送她去學校了。因為前些日子的傷寒,再加上後來的鞭傷,學校已經開學了好些天,算一算龍雲悠已經耽誤了些課程了。學校離的不算近,至少要走4、5裡的山路,路上還要經過山下流經的一條河。龍進邊囑咐著,邊告訴她放學記得跟著龍雅波一起回來,不然會不記得路的。
學校比龍雲悠想象中更破舊。老師領她到了新班級,龍雲悠發現她的同桌,竟然是那天被龍雅波推到在地的短髮女孩。她原來叫河曉寧。龍雲悠看著她,她一如既往的抽著鼻涕,任她坐在了自己身邊,眼裡隱含著些許的敵意。
一整天,沒人主動來跟她說話。河曉寧也是一樣。好容易捱到了放學,龍雲悠便跟著龍雅波一起回家。龍雅波故意走的飛快,龍雲悠舊病新傷才剛好,腿腳自然跟不上鄉下孩子走山路的本事,她拼命跟也跟不上,走的呼哧呼哧的直喘著粗氣。
終於到家,才一進門,就看到自己屋裡一個大大的木桶,外面刷著淡黃色的漆,裡面還能看清楚樹木的紋理。邊沿打磨的特別柔和,一絲木茬也沒有,手摸上去竟然有股柔軟的錯覺,龍雲悠低頭一聞,還有新木的淡淡清香。
她心中一喜,歡快的跑出去問龍進,“進叔,這是給我的浴桶麼?”龍進笑呵呵的說,“是啊,你剛來的時候不就說了想要嗎,今兒終於打好了,你也不用跟大小姐一起用她的了。”
龍雲悠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了。天知道她多麼討厭跟龍雅波合用了,而且每次用龍雅波也好不高興的樣子。終於不必再看龍雅波的臉色,她拉著龍進的胳膊在院裡興高采烈的轉了一圈,大聲的喊著,“我要洗澡,我要洗澡!”
樓景雲提著一桶熱水,來給龍雲悠添水的時候,正好瞧見她光著白嫩的小胳膊,在往木桶裡擠著沐浴露。桶裡已經滿是泡泡了,樓景雲慈愛地笑笑,搖了搖頭。熱氣騰騰,嫋嫋如霧般籠罩,龍雲悠□□著身子浸在桶裡,長長的頭髮鬆鬆的浮在桶面,小臉被氤氳的紅撲撲,嫩嫩的,就像新鮮的秋日蘋果。
樓景雲輕輕的拿瓢給她加著熱水。龍雲悠看著樓景雲惜愛的笑容,一下就想起自己媽媽了。她噥噥的叫了聲,“景姨。”樓景雲停下手裡的動作,“怎麼了,太燙了麼?要添涼水麼?”
龍雲悠搖搖頭,就那麼看著她。樓景雲替她捋了捋額頭已經溼透的劉海,“要替你搓背麼?”龍雲悠心底柔軟的不行,小頭點了點,轉過身去。
樓景雲用毛巾輕輕給她搓著後背。龍雲悠雙臂交叉搭在桶沿上,下巴支在手背上。鞭傷基本全好了,結的痂也已經脫落,只剩下幾縷淡粉色的紅痕。溫熱的毛巾撫過,龍雲悠就像一隻溫順的小貓。“景姨,你今天特別像我媽媽。”樓景雲手上一滯,隨即笑了,“你媽媽也這樣給你搓背麼?”“恩。我們總是一起洗澡的”,龍雲悠噥噥的說著,眼圈就紅了。
樓景雲知道她這是想家了,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龍雲悠轉過身來,透過霧氣,第一次仔細的看著樓景雲,驀地就認真的說了句,“景姨,你長的真好看,比我媽媽還要好看。”
樓景雲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她不好意思似得擰了擰毛巾,彎下腰瓢了一下熱水添進桶裡。“咱雲悠才是好看呢,眉清目秀,面板又細又嫩,不像我們鄉下的丫頭,糙的緊。年輕的時候還想著,要是能生出你這樣的女兒多好,可惜生出來是個兒子……”
兒子。
龍雲悠轉過身去,不再說話。
“我懷著東海的時候啊,什麼都吃不下去,吃什麼吐什麼,把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