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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怎麼吃吧?賓士街的咖啡館不錯,不知李小姐能否賞光。”
李斯意的臉被酒蒸得溫溫的,腦袋也被酒蒸得暈暈的。她心裡生起一絲一縷柔軟得不可思議的情緒,一種名叫“痴心妄想”的情緒。被那麼多人圍著,宋卿書依舊能注意到被歐哲灌酒的可憐巴巴的自己,是不是說明,他其實也是在乎她的呢?
她揪著宋卿書的衣袖,一字一頓的問:“宋卿書,你是不是對所有人都這麼好?”
宋卿書笑了笑:“也不是。我和歐哲不是挺不對盤的麼?”
她討厭他這種玩笑的口氣,討厭極了!李斯意不死心的問“宋卿書,在心裡到底認為我怎麼樣?”
宋卿書呵的笑了一聲:“你是完美的工作夥伴,做事幹練,效率也很高——我很欣賞你。”他在她的頭頂淺笑,笑容湛然,兩粒眼珠黑葡萄般的黢黑,黑得像要奪去人的呼吸。
做事幹練效率高?李斯意不禁苦笑,說得多好,好得就像上司對下屬的評語:該同志工作認真,勤奮刻苦,將來一定大有可為?
李斯意的聲音一下尖銳起來:“欣賞,只是欣賞對不對?虧我還以為你是不一樣的!你還是看不起我!在拉斯維加斯,胸前抱個牌子隨隨便便就想被自己賣了——呵,這種女人,沒有貞潔,沒有廉恥,根本配不起你!”
宋卿書把衣袖從她手裡一寸寸的抽出來,笑意也一點點收斂起來,嘴唇抿得緊緊的:“斯意,你可以對我的不滿,但我不允許你妄自菲薄——浪子回頭,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宋卿書苦笑了一下:“至少我就沒有做到。”
他又說:“你累了,還是先回賓館吧。”
目送李斯意抽噎著乘著出租回去,宋卿書摸著鼻子搖了搖頭,踩著路上厚厚的積雪往回走,無意間看見歪在雪地裡的小小身影,居然是顧望悠。
顧望悠穿著雪白色的羊毛大衣,在雪地裡抱成一團,像個圓滾滾的小球。她一如既往的不會照顧自己,大衣下襬掃在盈白的雪地上,隨著她時有時無的淺淺抽噎,幅度極小的起伏著。
像有隻手驟然握緊了他的心臟,宋卿書只覺得所有血都蜂擁著衝向頭頂,耳朵嗡的一響。來不及多想,宋卿書連忙抱著顧望悠衝到街口攔車。
顧望悠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嘴唇上起了碎皮,蒼白的顏色,和雪白如瓷的膚色快要融在一起,眼睛半開半閉,純黑的眼珠像是在半空中漂浮,霧濛濛的在臉上湮開。
宋卿書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亂,顧望悠輕飄飄的躺在他懷裡,就像一片雪,隨時都會消融。
他不知道顧望悠在這裡蹲了多久,也不知道她為什麼事這麼傷心,他的心裡除了兵荒馬亂以外,緩慢蒸騰起勃勃怒氣:她真是有本事,每次都可以把她自己弄得這麼的慘絕人寰!
宋卿書立刻打車去了最近的醫院。到了醫院,他卻被告知附近發生了一場車禍,人手不夠,讓他耐心等待。
宋卿書鮮有這麼狼狽和無力的時候,他分開顧望悠糾結在前額的頭髮,看著她因為寒冷忍不住的哆嗦,只覺得有千萬根線籠住心臟,緩慢而細緻的收縮,抽痛。
這大概是宋卿書有生以來第一次運用自己的特權,以及漠視其他的生命。他匆忙的給邵俊榮打了電話,又吩咐歐哲安排了病房,才算把顧望悠安置好。
片刻,邵俊榮從病房裡出來,脫下手套不無嘲笑的說:“宋卿書,我是神經內科醫生,不是外科啊——怎麼你一從醫學院的grad school畢業,就把所學全拋給咱們教授啦?”
歐哲嬉皮笑臉的說:“誒誒,你不要取笑他,沒看見人都急傻了嗎?邵一刀,我看哪,真要勞你動手、看看腦子有沒有問題的大概是他。”
宋卿書沉默,連反駁的興致都沒有,只是從牆上撐起來:“我去看看。”
歐哲擋住他的去路:“誒,等會兒。宋卿書啊,你書讀多了怎麼眼神都不濟了。這個顧望悠,長相能力性格都比不上咱們斯意,更可恨的是心懷不軌,你聰明一世,怎麼也終於讓我瞧見你糊塗一回兒了呢?”
宋卿書抿唇,一記利落的左勾拳就把歐哲的眼鏡打了下來。
顧望悠大概累慘了,正窩在床上昏睡,時不時低低的囈語,像只受驚的松鼠,用綿綿的尾巴把自己鎖起來,杜絕所有外在的關心。
月光穿越喬木上的積雪投射過來,透過她滿臉的淚痕折出煦煦的光芒。宋卿書極小心極小心的用拇指揩去顧望悠臉上猶存的淚痕,努力的在一片寂靜中摸索顧望悠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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