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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口咚咚直跳,並且還有越來越快的架勢。蘇啟蹲下來,拉開我的一隻冰涼的手開始揉搓,一邊緩聲問:“怎麼,終於心疼了?”
我立即反手抓住他:“哥哥……”
“你不是殺不了他麼,”蘇啟說,“我來幫你殺。”
我咬了咬唇,看見秦斂的肩膀上已經汩汩滲出鮮血,心中一顫,扭頭快速對蘇啟說:“不行。不要殺他。”
蘇啟笑一笑,端詳我半晌,低低嘆了口氣。
我知道蘇啟嘆的這口氣裡隱含的意思。蘇啟一定是想說,秦斂就算是現在當場死了南朝也不能說什麼,這個人活著對蘇國只有百害而無一利,蘇國全國都巴不得除了他死而後快,沒了秦斂一個人,可以省下將來蘇國對付南朝時的幾萬兵力和數十萬石軍糧。而至於我,我中毒一次,自殺一次,如今的殘喘,將來的早逝,全都是因為不遠處的這個人。我真是糊塗得要命,才會為這麼一個人求情。
蘇啟若是對著其他人,一定會將這些話全都刻薄地說出來。他如今只不過念在我是將死之人的份上,對我口下留情罷了。
我咬著舌尖緊張地看著蘇啟,看他思量半晌,仍然開口道:“不行。他今天必須得死。”
我一下子抓緊他的衣袖,低聲說:“哥哥,我畢竟曾經那麼喜歡他,你讓我眼睜睜看他就這麼沒命,換做是你,你也不會忍心。”
蘇啟說:“可是你留下他又做什麼?”
我張了張口,一時啞口無言。略整理心神才說:“是沒有什麼用。可我曾經喜歡他喜歡到那種地步,如今就算什麼都沒有了,也不能看著他死。這些東西不是僅用理智就能處理掉的,感情這種東西就像是摻在飯菜裡的醋和鹽,肉眼看不見,唯有嘗一嘗才能知道味道。哥哥還沒有遭遇過這種滋味,以後便能知曉。”
蘇啟望了望天,手中摺扇上的扇穗隨著他的手而輕輕搖擺,他伸手緩緩去捏平那些不安分的流蘇,我看得心都糾集起來時,聽到他又是嘆了一口氣。
他一嘆氣,我便大大地鬆了口氣。
蘇啟動了動腳下,將地上的幾顆石子朝著那邊踢過去,恰恰打落幾人交手的兵器,又揮一揮手,那幾個暗衛瞬時齊齊停了手,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得仿若人間蒸發一般。
正午毒辣的陽光平鋪直敘灑下來,秦斂靠在樹上低低咳嗽了兩聲,低首的面容隱在後面看不清。我猶豫了一下,想著究竟要不要推著輪椅過去,蘇啟在身後涼涼地說:“放心,他可死不了。暗衛砍他三刀都沒把他隨身帶著的那些南朝暗衛逼出來,可見離死還早著呢。南朝陛下把苦肉計做到這份上,真是十足的不要臉。”
秦斂又咳嗽兩聲,沒理會他,目光望向我,輕聲開口:“熙兒。”
他一說話,我本來想要自行推輪椅過去的打算隨即消弭無形。
這種膽怯不知從何而來,卻越生越大,將我整個人都籠罩住,不得動彈。
方才對蘇啟說得十足信誓旦旦慷慨激昂,現在一旦靜下來,卻只覺得眼眶有些發酸,那些方才沒能來得及泛上來的複雜心情,此時今時盡數翻湧上來。
我將手收回膝上,低下頭。感覺到腳步聲走近,秦斂低下身,重新握住我的手。
他肩膀手臂上仍有血跡滲出,卻不管,微微抿起唇,戴著熟悉綠玉扳指的拇指撫上來,像是想要揭去我臉上的人皮面具。
我低聲說:“揭不下來的。比你的要牢固許多,一個月才需要換一次,換的功夫也很費事。”
秦斂改為要握住我的手,還沒碰到指尖,就聽到啪地一聲,有把摺扇甩過來,直直打中了他的手。蘇啟臉色還發著青,一臉挑剔嫌棄地審視秦斂半晌,冷聲道:“這裡是孤的御花園,容姬是孤的寵姬,眾目睽睽之下公然拉拉扯扯,你又在找死是不是?”
我再一次嗆了一聲。
最後我們三人去了曾經我身為二公主時的住處明珠殿。如今我的身份還是容姬,和一個男子公然進了晨曦殿,是無論如何不行的。這等綠帽要是讓蘇啟戴大了,他會愈發勃然大怒的。
嫁到南朝之前我在宮外小院常住,明珠殿只不過是暫居之處,嫁到南朝之後更是歸期遙遙無期,然而所幸蘇國皇宮中的人個個勤勉,我雖然快要兩年都沒有來這裡,這裡仍然乾淨有序,院子中甚至一根雜草都沒有長。
方才我情緒波動太大,在路上時眼前一陣發黑。好轉後便察覺秦斂一直在看我的臉色,似乎很想捉住我的手,然而每一次都被蘇啟重重敲開。後來他想要替掉蘇啟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