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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結局難以避免,但若用藥石與針灸壓制,至少能保證我在這幾年內能夠過得稍稍舒坦。
於是接下來的半年,我都在所謂的藥石與針灸壓制中度過。一直到年底,有關蘇姿大婚的各項事宜都準備妥當,我的病情也逐漸好轉,據唐太醫說,我的情況已基本穩定,藥石和針灸都可以取消,若是以後偶爾再犯咳疾,只需用玉陀花即可。
這半年裡我不得隨意走動,閒極無聊便趴在床榻上看完了數本兵書,以及《易經》和《易傳》。後兩本占卜之書雖晦澀難懂,但裡面反反覆覆透露出的順其自然之理讓我漸漸認了命。而且再後來蘇啟還安慰我,說人終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而我必定是個重於泰山的。我說這話我聽著都慚愧,虧得你也能臉不紅心不跳得說出口。他把茶盞一放,肅著一張臉,難得甚是款款深情地看著我,同我說,我在他心中就是重於泰山。
我聽了大是感動,於是想著這個世上,長壽有長壽的活法,短命也有短命的活法。假如從生命的長度來看,那我活得無疑很慘淡;但若從生命的寬度來看,也許我還可以趁著這三年,替蘇國做點兒什麼。
恰逢那時候蘇國鄰邊的小國仗著有南朝背後撐腰,一改原先唯唯諾諾的態度,開始如一塊難啃的骨頭一樣負隅頑抗。蘇國投入的兵力如泥潭深陷,在邊境死磕下去對峙的結果就是國庫的銀子和糧草流水一樣迅速減少。父皇和蘇啟焦頭爛額,我僅僅呆在床上都能感受到宮中那股繃緊又焦慮的氣氛。
在那之前我很不懂得蘇啟和秦斂何故為了土地相爭不斷。儘管蘇啟不止一次地告訴我,蘇國和南朝就好比是兩條狼,其他國家就好比是盤中肉,狼若是想活下去,就必須不停地剝皮食肉;而當所有的肉都吃光,再無其他食物的時候,除你之外的那一條狼便成了你不得不消滅的物件。這便是所謂的弱肉強食,你死我亡。然而我又每每同他強辯,說為何狼一定要吃葷,而不能改吃素,然後蘇啟就每每顯得很憤怒,道:“你懂得什麼叫意義吧?我不去搶不去爭,活得跟個馬伕無異,那我還當這個儲君幹什麼用?”
之前春懶意遲不覺天亮到天黑的我一直難以理解蘇啟說的所謂意義這個詞,到了掰著手指過日子的彼時卻忽然福至心靈,父皇和蘇啟在這世上最留戀最在意的便是這江山,這兩人為了蘇國千秋心甘情願地殫精竭慮,不知不覺間便成了此生的意義。
而我,曾經為了一個連真名都不得而知的男子放下公主身段刻意討好,潛意識以為那便是我最留戀最在意的事,是此生的意義,可到頭來反而因為他即將丟了自己的性命,重新灌下數天湯藥,如此來看,我的意義實在是沒意義,這一生過得實在飄渺無趣。
又過了數日,蘇啟忽然拿了一小張畫像來找我,等遣走所有侍女,他把那張鋪在桌子上,對我說了四句話。
“這個人就是南朝太子秦斂,半年前曾來過蘇國都城。”
“蘇熙,你是不是見過他?”
“你中的毒,是他下的?”
“你喜歡上他了?”
我已經因他的第一句話一片空白,後面的字一個都沒聽進去。蘇啟瞪著我半晌不能言,他自小從未打罵過我,拐著彎損我也只在我從不在意的事情上,如今即便氣得再狠,咬牙半天,也只能遷怒於手中的摺扇,把極好的白玉扇骨生生捏碎成數段。
那清脆的一聲終於讓我回過神,用簡直能氣死人的茫然眼神問蘇啟:“他就是秦斂?為什麼和畫扇上長得不一樣?”
說完自己都想鄙夷自己。和三人成虎一個道理,莫說作畫的畫師很可能根本沒見過南朝儲君,就算見過,一張畫像被描摹了無數遍苟延殘喘流傳到蘇國這裡來,不求樣貌八分像,便是能有本人的五分神韻已是足矣。
我和蘇啟四目互瞪,他把碎了的摺扇往桌上一扔,坐下來抿抿唇,再抿抿唇,終於還是長嘆了一口氣:“蘇熙,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
又過了幾日,前廷大臣雲鬱突然造訪我的宮殿。我對這個人的印象僅限於是父皇為他百年之後蘇啟的皇權鞏固而安排在蘇啟身邊的一名忠心耿耿的臣子,長相平庸,手腕卻十足難纏,和蘇啟兩人湊一起簡直就是一丘之貉,狼狽為奸。
這個人能來找我,八成和前幾日我被挖出來的那件丟臉之事脫不開干係。蘇國公主愛上了微服私訪的南朝儲君,深為其姿容氣度所折服,即便是吞了毒藥命不久矣還情深不悔嘴巴死緊,這等皇室醜事就算我能嚥下這口氣,知道內情的高官重臣們怕也會代我不甘心。
果然,雲鬱行了禮,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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