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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次看到父親眼中的憤怒。
“你別碰她,你怎麼有資格碰她,就是你,把她氣死了……你別碰她。”任宗耀渾身顫抖的看著她。
“爸……”
“我不是你爸爸,我也沒有你在這樣的女兒……”
她看到母親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如同睡著了那樣,甚至睡得很香甜,可醫生說母親已經斷了呼吸,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她很想伸手去碰一碰母親,然後告訴醫生診斷錯了,母親只是睡得太沉了而已,母親還活得好好的,但她又不敢去碰,不是因為父親的阻攔,而是害怕她的結論和醫生是一樣。
她聽到父親反覆的說著,是她把母親去世了,他們怎麼就生下了她這麼不聽話的女兒,她怎麼就那麼不乖,把母親氣倒在床,她怎麼就那麼討厭。任宗耀氣到極點,甚至忍不住一下一下的打在她身上,似乎只有這麼做,才能夠讓他感到好受一點。
她跪在母親的病床前,任由父親的唾罵,任由父親的捶打,甚至她想著這樣也好,如果能讓母親回來,就算她死掉,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是她害死了母親,母親的身體原本就不太好,她卻做出了那樣的事,爸爸說得沒有錯,她就是個不孝女,害死了自己的母親,有哪個孩子會做出這麼可惡的事情來。
在明江大學裡,只要長了眼睛的人,都知道任依琳喜歡江清弈。一個女孩子,把自己弄成那副樣子,還沒臉沒皮的跟在一個男生後面,能圖什麼?不少對江清弈有好感的女生,全都在背地裡議論著任依琳的存在,簡直就是奇葩,這麼賴著江清弈,以為這樣江清弈就會把她當做特別了嗎?江清弈不過是把她當做一個免費跑腿的罷了,偏偏她還跑得比誰都快。任依琳自己不是沒有聽過這些話,聽到了又怎麼樣呢,在她眼裡,這些人通通都是嫉妒,因為就算她們倒貼,江清弈也不會讓她們跟在他身邊,能跟在江清弈身邊的人,從始至終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任依琳。
只有一個人,這話聽上去多麼滿足虛榮心,換言之,只有她對江清弈來說是那個特別的存在,的確如此,不是嗎?
任依琳曾經花費時間去想過,她對於江清弈的意義是什麼,答案是這輩子最特別的人。他比她大一歲,他們在一個大院子裡長大,她在學會喊爸爸媽媽的時候,也學會喊了哥哥,只是後來她怎麼都不肯喊他哥哥了,因為那時候她知道了,哥哥和妹妹是不可以在一起的。
在小時候,他們去偷東西時,她就為他們放哨。在他被他父母懲罰時,她就在一邊默默的陪著他。當他被老師懲罰抄作業時,她就模仿他的字幫他寫作業。當他鬧著離家出走時,她就默默的把自己的零用錢全都給他……這個世界上除了她任依琳,還有誰能夠對他這麼好?
念高中了,當他出去打架時,她總會陪他一起去,他要打人,她就給他遞武器。他心情不好,她就逃學去陪他喝酒,哪怕第二天被班主任抓到狠狠的教訓了一頓,她也覺得值得,因為那個人是他江清弈,不是別人,是那個她一直想要嫁的人。
那時候,她從不曾知道,愛情這東西,從來都沒有先來後到的道理,它如此玄妙,玄妙到她還沒有能完全理解,它就發生了。
當聽到江清弈追求明江大學中文系的美女羅心渝時,任依琳的第一個念頭是不信,這些肯定都是那些人說著玩的,他怎麼可能去追別人,怎麼可能。她看到那些人看向她的目光充滿了憐憫,彷彿在看一個失戀的女生,只是他們或許都錯了,就算是江清弈真追了別人,她也不該是失戀,她和江清弈連戀都沒有戀,怎麼可能失戀呢,失戀這兩個字,有時候對於某些人來說,就是一個諷刺的存在。
可滿校的人都在傳那件事,她想找到他,想問清楚他,那件事是不是真的,他怎麼可能喜歡上羅心渝呢。明明上次看到羅心渝時,他那群兄弟都嚷著看美女,他則快速的看了一眼,笑著開口,“那也算美女,你們都是什麼眼神?”
那樣說話的人,怎麼可能喜歡上了呢?
她滿校去找他,想找到他,讓他告訴那些人,別傳謠言了。
但她終於找到了他,在學校的小食堂裡,那裡站在很多人,因為大家都在看著熱鬧。她走過去,發現大家正在看的就是江清弈和羅心渝。
此時的江清弈正抓著羅心渝的手,羅心渝正蹙著眉,她是有著柔弱姿態的美女,雖然這種柔弱姿態讓人看著平白的不舒服,“江清弈,你放開。”
“不放。”江清弈輕輕笑著,彷彿惡作劇的少年,“就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