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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出來疊了幾疊,只露出那女子一張精緻的臉來,對著靜默的立了半晌,嘆了口氣。
伯尚的畫工固然是精妙的,尤其傳神,只要不按一些奇奇怪怪的身體上去,就好看的緊。
只是……
想了半天,馮老輕輕一抖那疊紙,紙箋立馬就隨風化作塵埃了,那一瞬間迅疾到無處可尋,好像那紙是突然間就變沒了似的,連片點紙屑肉眼都難以察覺。
做完了這一切,他才平心靜氣的去和孩子們一起吃團圓飯了。
馮老前腳剛來,薛黎陷就盛了滿滿一盤子的飯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還不忘招呼道,「快去吃吧,別一會兒涼了,我借尚叔辦點活兒,給他送去,他現在不方便出來。」
馮老眼睛眯了下,隨即點了點頭,自顧自落座開飯了。
伯尚正奮筆疾書畫的認真呢,就見一陣風過,爾後桌上多了一盤子香噴噴的飯,送飯的人卻沒了。
嘟囔了句臭小子,伯尚對著未完成的半張畫猶豫了下,果斷把魔抓伸向了飯盤。
薛黎陷確實是還惦記著那張畫兒的事,可是現下真的只是送了頓飯就又回來專心致志陪著老爺子吃飯了。
人生苦短,朝聚夕散,能相伴一程本就不易,他想趁著還能相伴的時候,多陪陪,想趁著還能說話的時候,多聊聊,想趁著還能珍惜的時候,多在乎在乎。
當然,這樣的小女兒情懷也只是在吃飯的瞬間形成於薛掌櫃的胸中,吃完飯後按時給乾瑞上完了藥,眼巴巴瞅著月亮終於越爬越高越爬越高,然後……
馮老終於熄燈打算睡覺了,踩著他出門的同時,薛黎陷就閃了進去,直奔主題,找個不停。
只可惜要一邊記著書本原先放的位置,一邊搜尋本就不易,還要趁著月黑風高夜,黑燈瞎火的摩挲。
把那本養生冊顛顛倒倒看了許久也沒找到他熟悉的紙張質感,又搜刮了一大圈也無果,薛黎陷悻悻的退出了房門,只不過剛鬱悶了一小會兒他又開心起來了,得啦,找甚麼找呢,鬼迷心竅了不成,非想看看那個美人的那張臉……雖然覺得馮老藏它會奇怪,但是自己去找它豈不是更奇怪麼?!
如果是對自己有利的事情,馮老又怎會藏著掖著,這人吶,有時候還是少知道點比較好。
這麼一邊安慰自己一邊踏著月色往回走,就看著白日瞧見的那影子竟又出現了,還是後背揹著他那個大傢伙,而且那方位竟然再次衝著蘇提燈的方向去的。
薛黎陷心下一驚,連忙屏息跟了過去,那個全身上下黑布包起來的人站在蘇提燈房門的不遠處歪了歪頭,又低頭,又抬頭……
薛黎陷在他背後,瞧不見他的神情,也很是著急,而那門口的守衛雖然眼睛瞪得溜圓,很顯然沒發現這兩個同樣隱藏在暗處的人。
那人在前面猶豫了半天,才像是鼓足勇氣一樣,往前踏了幾步,踏出月色,把那守衛驚得一下子抬手按住劍柄了。
那人也愣了下,又低頭思索了會兒,沒別的動作,然後轉身打算走了。
只不過沒料到這一轉身就瞧見薛黎陷在他身後了,倒把他嚇得連連往後退了幾步,一隻手還反握住身後的黑布包起來的東西上。
薛黎陷也是一愣,面前這……這應該是個男的吧,身形並不高大,中等身形,有些瘦,年輕人的長相,只不過長相看不清楚,他臉左側有一個巨大的爪刺蓋了過來,幾乎蓋住了整張臉,獨獨留出一隻右眼和嘴巴來。只不過那爪刺也同樣是黑的,乍一看去,倒像是臉上縱橫交錯了好多傷疤似的。
只是很快,藉著月色薛黎陷就發現那爪子上還有毛茸茸的一些東西,好像……是隻蜘蛛?
這念頭也就一閃而過,這人武功雖高,但沒有自己高。
此刻他正歪著頭看薛黎陷,薛黎陷也歪著頭看他。
他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過了半晌,那人又開始原地繞了起來,爾後,指了指房內,很生澀道,「中原話……唔不太會將……」
又撓了撓頭,這人似乎是想跑,又停住了,繼續猶豫了半晌才道,「白天。唔。迷路。這裡。」
薛黎陷點了點頭,柔聲道,「兄臺……不是,你從南疆來中原的嗎?找人?找裡屋的人?」
那人聽完卻瘋狂的搖起頭來,像是聽見甚麼極其驚恐的東西,空張了嘴半天,雙手都呆呆的停滯在半空,半晌也沒太大動作,只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