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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掌櫃,你難道沒發現少了個人嗎?」
「綠奴被冷爺帶走啦,你就放心吧,穩妥妥的我們回去了,他們肯定比我們早到。就考慮你的身體情況走的這個龜速,估計夠他們一個來回打挺。」
蘇提燈自動忽略薛黎陷後面諷刺的話語,想了半天,終於自己慢騰騰的移到了桌子邊去。
薛黎陷原本駕車正悠哉著呢,突然就覺得簾子被掀開了,還正好蒙到了自個兒臉上,鼓起腮幫子猛吹一口吹開簾子,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截蒼白的手臂,手骨,手骨里正穩當當的提著一個墨黑的茶壺。
這人的指甲很好看。
這人的手指很好看。
嗯……就是瘦,不然應該膚質細膩,剝了燉湯定然也味道極鮮美……
薛黎陷甩開腦子裡這個玩笑的想法,「有何貴幹啊,蘇善人?」
「用你內力熱開它。」
「好說,百兩銀子一次,如何?」
蘇提燈冷笑,笑的咬牙切齒,「薛掌櫃是窮瘋了嗎?」
「我怕蘇善人錢太多花不完。」
薛黎陷乖乖接過,不再磕牙打屁,麻溜的熱了之後,自個兒單手捏著壺嘴倒還回去的,還特意把壺把手豎起來了,「小心燙。」
薛黎陷這純粹是習慣使然,在自己的濟善堂,他有時也會這麼偷工減料的喝喝熱水,甚至對所有人,他都會有這樣的友好關心,很多年下來,他自己說出來的時候自己都不曾留意。
比如說薛黎陷看蘇提燈接過去了,把簾子放下了,就自顧自重新恢復原來二大爺的架勢想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可裡面提著茶壺呆呆的放到桌面上的蘇提燈,卻繼續發愣下去了。
沉瑟從不會對自己有這樣的關心,因為沉瑟和自己幾乎都是公子爺,這種時候太少,一般都是別人伺候他們兩個。
綠奴和鴉敷也不會對自己有這樣的關心,因為他們一定會在能燙到自己之前給自己做妥當了,確保放到自己手裡的,是溫度適合入口合適的好茶。
月娘……蘇提燈輕微搖頭笑了笑,她能記得自己是她的夫君,那就足夠讓他開心了,哪裡還敢奢求其他的。
就算他十歲以前在中原的日子,那也是公子一般的生活,起居生活有人照料,且完美無缺不會有被挑剔的缺點所在,一直都很妥當。
也恰是因為被服飾的很妥當,所以他從來沒有聽人跟他說過一句面上的關心話。
因為他看起來,已經被服侍著活的很好了,壓根就不該有其他的需求。
馬車「噠噠噠」的聲音還在穩穩且緩緩的行進著,當蘇提燈想到要喝這壺茶的時候,才發現那壺茶早已涼透了。
掀開窗簾往外望去,殘陽一線天,暈紅如血,有過往驚鴻如掠影,瞬息而逝,一如過往二十六年。
蘇提燈輕微的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對著天邊無聲的勾了勾唇角。
作者有話要說:
☆、第60章 卷三 江湖情,衛臻(二十九)
因了蘇提燈那小弱身子骨,因了害怕被南宮家的姑娘追上,薛黎陷一面駕著馬車往儘量平穩的地方走,一面選的也盡是些僻靜小路。
這路子還是他很早很早之前來衛家蹲點的幾次記著的,大概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不知道路有沒有被剷平,還在不在。
所幸一路放眼望去所見的景象還能跟記憶裡的模樣重疊起來,薛掌櫃抬頭打量了一眼夜色,輕輕一扯馬頭,直奔著右側的密林內去了。
蘇提燈原本正百無聊賴的在馬車內拿著茶杯蓋撩著茶水面上的浮葉玩,還沒撥弄幾下就叫突如其來的停車差點晃了一身的茶水,只不過好在他扣的夠快,因此也只是濺溼了手腕而已。
薛黎陷也被那突如其來的清脆之聲給嚇著了,下意識就直接掀了簾子去看看他是不是撞甚麼利器上了,恰好第一眼就跟蘇提燈略微皺眉回望過來的眼神對上了。
對方那眉目如畫的臉上只刻著一句話——真糟心。
薛黎陷也覺得挺糟心的,但還是明智的表達出他現在的疑問,「想餓肚子嗎?」
「這是哪兒?」
「不想餓肚子的話下車,找吃的。」
「你有病吧。」
「走不走?」薛黎陷挑眉,從車轅上跳下來了,一面負手大大咧咧的往前走去,一面唉聲嘆氣道,「這周圍常有甚麼野物出沒,蘇善人要是自己在車裡待穩了,那可要記得把火種點上,別叫奇怪的東西近了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