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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這每一盞黑烏木的廂房門框前,都燃了一盞託燈,或幽綠或暗藍,或明黃或緋紅,星星點點排看過去,竟也讓人眼花繚亂了。
薛黎陷抬起頭又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那座好似被廂房包起來的小樓,便收回了心思順著他往一進門正對著的那房間走去。
甫一推開門,便覺些許暖意撲面而來。
屋內陳設雅緻,只簡單一張臥榻,一面書桌,一架書櫃,窗戶底下燃了一個炭火盆,說是炭火盆也算不上,裡面燒的是些藥草,並算不得太暖和,卻不知作何用途。
此刻對方正施施然坐到了書桌對面,將他一直提在手裡的燈籠隨意擱在了腳邊,笑指了指對面:「坐啊,薛掌櫃。」
本就是男兒,且他生性豪爽,也就不必扭捏作態客套甚麼了,一撩銀灰的暗衫長袍,薛黎陷且坐在了他對面,從小藥箱裡拿出來脈枕來,放在了這個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檀木桌面上。
對方平靜的撩起袖子,藉著那月華的半分光亮,薛黎陷的注意力並非在對方露出的那截蔥白小臂來,而是那人白底的淡紫衣袍下似乎……似乎穿了件很奇怪的銀衫。
下意識的往旁側移了移,薛黎陷一面抬手搭上了他的脈,一面好奇的借月華瞅著。
他內裡著了件銀衫不假,但薛黎陷好奇的是那衫上好似有字,但仔仔細細看去,有幾個似乎是漢字,再剩下的倒像是鬼畫符一類的東西了。
只這麼分神思索不過眨眼的時間,薛黎陷突覺一股很奇怪的氣脈流過。
他是習武之人,他那一身精湛的拿出來能氣死前輩的內力也不是天生地長的,是夏三伏冬三九,日日夜夜勤勉勞累得來的,卻也沾了那麼幾分老爹的光,於這內力特別的有悟性,所以大多世家套路內力法子,他都敏感的很。
剛才那一股,卻讓他愣住了。
下意識的匯了己身的一脈內力過去,只不過剛出手,薛黎陷就後悔了!
雖然是極其極其細小的一股,哪怕是當世數一數二的高手在此,興許都發覺不了,但眼前的這個人不同。
對方也突然一縮手,一扭頭,猛的噴出一大口鮮血來。
薛黎陷急忙越過桌子想要抓牢他別讓他摔下去,只不過還沒伸手就覺著一陣疾風順著窗戶口斜了過來,那絕不是風響!
一把銀光凜冽的紅柄彎刀疾射而來,一看就是女子擅長使的,薛黎陷此刻叫苦不迭,擋也不是不擋也不是,只好收了身形往後退去隱在黑暗裡。
那把彎刀便穩妥妥的插在了剛才的桌子上,穩準的很,要是薛黎陷剛才拉住了對方,那把刀便是穩穩的衝著自個兒心窩子來的。
「娘子!」
對方慢慢撐著桌角站了起來,嘴角上還掛著一抹悽慘的血跡,有些殷殷的抬頭望向那個八角小樓的位置:「我帶個朋友回來,不料擾你休……」
薛黎陷半躬下身子,只遠遠瞅見那八角小樓的窗扉半開,一身紅衣的曼妙女子倚在窗框上,看不太清長相,但那怒氣確確實實是隔著八百里地都能被震懾的,只是這女子不等她的夫君解釋完,便一招手收回了自己的那把彎刀,爾後「砰」的一聲關了窗子。
四下裡突然格外的靜了,不知是不是錯覺,薛黎陷總覺得,剛才那盞幽藍的燈火,突然亮的更加詭異了些。
下意識摸了摸後脖頸,就覺得,寒!
他可算是明白先前為啥這倆大老爺們跟過街老鼠似的輕悄悄將他往裡領了,這感情還好他是個懂武的,要是不是,剛才那豈不就是……
「我家娘子……脾氣大了些,性子不是壞的。我在門口做的那些個不入流的毒藥毒草甚麼的,她大概也都知曉,這是在變著法子拿我出氣讓我難堪呢,薛掌櫃,多……咳,咳咳,多包涵下。」
薛黎陷原地無奈的笑了笑,他突然就覺得,他真不用羨慕啥的,他一個人活著……挺好的,至少比這位活的要輕鬆的多。
重新將他扶回座位坐好,薛黎陷收回脈枕,俏麼聲的問:
「我起初搭脈,察覺不到你經脈有問題,怎生匯一股子……」頓了頓,搖了搖頭道,「說實話,我其實也有意試探你是否會武,卻沒料到,那股子於常人來說能健血裨益的內力,於你竟然……」